這或許是玉鼎山的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景飛霜如此失態的樣子。

景飛霜——現在應該是李月紅,幾乎是用跑的,趕到了玉鼎山正殿。

然後她便聽得一聲怒吼——

“孽徒!”

“——!!”

眼見著一道冷光劈下,李月紅想也不想,就打出一道劍氣阻攔!

一條冰魚自她指尖飛出,撞在那冷光上,粉身碎骨。

李月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景飛霜”,練的是他們玉鼎山的功法,並非劍修。

……而且只有築基期的功底。

那冰魚雖然並未阻攔冷光落下,卻也讓它攻勢弱了幾分。

可發出聲音的人卻愈發怒不可遏:“景飛霜,你眼裡可還有我這個師長?”

氣氛愈發僵硬,李月紅卻是終於緩了口氣,看清了裡面的情形。

大殿之上,一名披著深綠色披風的女子跪在正中央,兩邊是神色冰冷的師叔們。

而正對面站著的女人面容嚴肅,髮間已有些斑白。

李月紅認得那張臉——玉鼎山當今門主,景飛霜的師尊,蓮音老祖。

玉鼎山與遙天仙宗同為仲靈界五大宗門,作為遙天仙宗年輕一輩的代表之一,李月紅於公於私都需要跟其他門派打好關係,是以曾千里迢迢跑去瑤月拜謁過這位蓮音老祖。

當年的李月紅見到蓮音老祖時,第一眼只覺得景飛霜簡直是她師尊的翻版。

後來細想,又覺得畢竟還是不同的。

飛霜比她師尊要有人情味一些——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人與人細微的差別就在於此。

而現在……應該比她見到蓮音老祖還要早兩百多年了。

此時女人的臉上滿是怒意,絲毫沒有後來那種近乎虛無的平靜,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披著景飛霜皮的李月紅盡職盡責地按照景飛霜的習慣躬身行禮,聲音重新變得平淡。

“弟子聽聞師姐自混火界平安返回,一時心急,才行事魯莽了些,請師尊責罰。”

蓮音老祖一甩袖子,冷哼一聲:“你的事,之後再說。”

李月紅再次垂首,卻忍不住用餘光偷偷打量跪在正中的女子。

她只能看到那女子的側臉,心中卻已是驚訝萬分。

畫像或許會有些許不同,但如今嚴青枝就真真切切在她面前。

這張臉……真是和嚴無傷像極了。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

是景飛霜的回憶,還是一個新的幻境?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是那個不知是什麼的生物體內毒氣影響了她?

思緒紛呈,蓮音老祖已經重新開始了對嚴青枝的責問。

“千年一遇的冰玉之體,你知道這對玉鼎山來說代表著什麼嗎?你是玉鼎山近三千年來最有希望修成正果的弟子,最有可能打破那個……”

她看了一眼大殿外的天空,頓了頓,咬牙繼續。

“你壞的不止是你一人的修行,還是整個玉鼎山、乃至修真界的心血!”

李月紅眉頭一跳。

整個……修真界?

嚴青枝卻只低著頭,單薄的脊背卻挺得筆直:“弟子知錯了,待此事結束,弟子自會領罰。只是現在……求師尊救救弟子未出世的孩子吧!”

“孩子?!”

提到這一茬,蓮音老祖愈發憤怒。

“你還敢提——提你肚子裡的孽障!?”

她差點又要一掌打下去,卻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嚴青枝的眼眶裡已經蓄了淚水:“師尊,這是我的孩兒,我的骨肉,不是什麼孽障……玉鼎山從未有過禁止弟子與他人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