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學的第一個男朋友是在新生交誼舞晚會上交到的,我們如膠似漆,親密無間。可是很快我們就分手了,分手的原因,據他說,是因為我冷得像塊冰;

第二個男朋友是我在與第一個男朋友分手之後的第二天認識的,他像我一樣喜歡穿奇裝異服。可我還是很快把他踹了,因為他總說自己是當代的王爾德。我覺得忒惡心。

我的第三個男朋友是系主任的兒子,他追我追了好久,我與他交往了兩個月。分手的原因是他要我把自己給他,我拒絕了。我說,你其實就是條狗,不,這樣說無疑是侮辱了狗。

然後我認識了李寒。我大一的時候,他在我們學校的體育系讀大二,專供劍道。第一次見他,我恍惚中以為自己見到了身體健康時夏墨——他們有著如出一轍的瘦削身材,戴著金邊眼鏡,修長的四肢,看上去猶如一株年輕的白楊樹那般漂亮,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的心裡有一棵小芽在慢慢地長大,那一瞬間我就明白,自己依舊無法忘記夏墨——高二那年,我曾幻想過上大學前夜自己與夏墨離別的場景。那時我們一定是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然而那個夜晚,我只是一個人把所有的東西都放進行李箱,然後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僅此而已。

我與李寒相識在學校的劇院裡。那天上演的劇目是《介子推》。那並不是一部煽情的戲,但是當我看到介子推抱樹而死的時候,恍然間想起了夏墨為我講題的那個夜晚,眼淚瞬間止不住地流滿了整張臉。等到戲結束散場的時候,我走出門,忽然有一個大男孩走到我面前,他對我說,你剛才一直在哭,我想問你原因,又怕打擾你看戲的性質。可我真的很好奇,現在你能告訴我究竟是為什麼了嗎——這是一個充滿了窺探欲的開場白。若按照我平日的性格,定然不顧不理,誰知當我看到那張與夏墨無限相似的臉時,就再也無法討厭他。

我又與他開始交往。然而隨著時間慢慢增加,我發現,雖然與夏墨面容相似,可他們完全是兩種不同的人——大概給再給李寒二十年的時間,他也無法像夏墨一樣儒雅而睿智,縱然他的身上鮮有體育生的粗獷,可我依舊能嗅到一股時刻充滿冒犯的味道。然而我依舊那麼心甘情願地與他交往,我愛他的那張臉,我確信在沒有找到夏墨之前,我將會永遠愛他。

大一第一個寒假的時候,我回到平寧,李寒和我一起。我們坐了十個小時的火車。下車之後,他拎著我的行李走在後面,我走在前面。那天下雪了,整個世界都是白色的。出了火車站,我剛想攔出租,忽然聽到後面有個陌生男人的聲音說:“井井,該回家了。”

我不知道他是誰,可是當我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眼淚還是嘩啦嘩啦地流了下來。

第十九章

作者有話要說:大概真的還有幾章就要結束了。最近為了寫這個故事,我每天就吃一頓飯。還時常拉著班裡同學開會……這個故事佔用我太多心力了。或許,把這個故事寫完以後,我要過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再寫新文。或許,又會有新的思路……聽上去好像臨別贈言。大家還是看文吧。 我下意識地回過頭,看到的竟然是高考結束那天在夏墨家見過的女孩。這樣的下雪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風衣,白色的齊膝長靴。在她的身旁站著一個非常高大的男人,他伸手將女孩摟在懷裡,重複道:“井井,該回家了。”

女孩順勢靠在男人的懷裡,“親愛的,”她說,“我今天想去看看夏老師。”

“今天就去嗎?要不要改天?”男人的語氣寬容得很,“你剛剛從北京辦簽證回來,太累了。”

“可是親愛的,我已經很多天沒有去看夏老師了,他自己一個人,行動不方便,加上眼睛又看不見了……”說到這裡女孩的語氣變得有些傷感,“再說我過一段時間就要出國了,現在不多照顧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