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為了招待自己,李文拿覺的倍感有面,有些飄飄然起來。

在臨窗的位子,坐著一位氣度非凡的公子哥,樣貌還算英俊,只是酒色傷了身導致臉色有些發青,不太健康。

李文拿快步向前,對著楊松柏深深鞠躬行禮,獻媚的道:“下官李文拿,拜見楊公子”。

李文拿雖然只是個從九品的官吏,可好歹也是官身,如此下作的給一個白身行禮,可見此人毫無風骨可言,實實在在是個勢利小人。

楊松柏派頭十足,微微伸手示意他坐下,李文拿如蒙大恩,小心翼翼的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李文拿面對陰冷冷卻身份高貴的楊松柏稍顯拘謹,心中思慮,自己管理清溪裡的農糧,楊家卻是統領江南東西兩道的織造,兩者完全不搭邊,更不在一個檔次上,他為何找自己?

李文拿剛一入座,樓下酒菜就絡繹不絕的端了上來。

短短片刻,圓桌上便擺滿了十幾道菜餚,都是平日難得一見的昂貴菜式,鮑魚、熊爪、猴腦、孔雀肉…

看的李文拿半天沒回過神來,這一座酒菜,千兩銀可是逃不掉的,這位織造府府尹大公子出手果然非同凡響。

楊松柏為他斟上酒,說道:“冒昧的請李大人來此一聚,大人不會見怪吧”。

見楊松柏為他斟酒,慌忙站起,又聽他說的如此客氣,頓時手足無措,他李文拿其實也不至於如此不濟,他越是驚惶無措,越是能體現楊松柏的高高在上,混跡官場多年,李文拿的深通此道。

楊松柏很滿意他的反應,壓壓手示意他坐下,說道:“請李大人來,實則是有事想請教李大人”。

李文拿趕忙道:“請教不敢當,楊大公子想知道什麼,下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楊松柏微微一笑,他要的就是這句話,說道:“楊某素來只與絲綢錦服打交道,對米糧之事知之甚少,不知道李大人可否指點一二”。

李文拿聞言,心中一顫,難道楊家統領江南東西兩道的織造還嫌不夠,還要把手伸進米糧業?自己收刮米商的錢大部分已經上交出去,這楊家再來分一杯羹,自己還能有剩麼,尷尬一笑道:“公子突然問起,下官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楊松柏出身官宦之家,從小耳燻目染,眼光何等銳利,一眼便瞧出了李文拿的心思,說道:“李大人不用諸多顧忌,但說無妨,說的好,說的秒,自然有你好處”。

李文拿頻頻頷首,心道,自己不說,別人也會說,何故讓這份功勞叫別人佔了去,開口道:“別處小官不知情,但清溪裡,下官卻是一清二楚。清溪裡有四大米商錢、周、趙、禹,背景各不相同,本來禹家的背景是最差的,只是如今禹邵謙中了狀元,禹家身價百倍”。

禹邵謙!!

楊松柏的瞌睡眼驟然一睜,“本公子也聽說,新科狀元禹邵謙出身於清溪裡禹家,你多說說禹家的事,本公子對這新狀元很是感興趣”。

李文拿心中錚亮,原來這位大公子是衝著禹邵謙來的,整理了下思路說道:“禹家是清溪裡第四大米商,整個家族近八千三百餘頃良田,分做七份…”

楊松柏靜靜的聽著禹家內部的紛爭,陰深的臉上,揚起了一抹冷笑。

聽完後,楊松柏道:“這麼說來,小冰河發洪水還幫了禹邵謙一個大忙”。

李文拿點頭道:“可不麼,如今下游的米商鄧陳兩家的長工與倉庫空著,禹家另外幾房的長工與倉庫也是空著,禹邵謙可謂穩坐釣魚臺了”。

“穩坐釣魚臺嗎?”楊松柏陰冷一笑,“本公子要讓他從釣魚臺上摔下了,無論你用什麼方法,要禹家另外幾房臨近早稻收割前反水,讓他禹邵謙萬石糧食無處可放”,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順著桌面,推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