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安靜躺著的霍氏,視線一轉,卻突地瞥到馬道婆眼底藏著一絲隱秘的笑意,她凝神多看幾眼,那馬道婆才注意到她的神色,就有些慌亂的迴避她的目光。

景秀壓下心頭不惑,走上前問:“您怎麼來了?”

白蘇解釋道:“管事白媽媽陪著自靜師太去院子觀地,剛走到西廂院,靈芝喊了些力壯的婆子們把師太轟出來,揚言不許在家裡修家庵,我得知訊息後過去看看,差點師太就被轟出二門了,還好我及時趕到,就請師太來了內室。”

這麼說,景沫聽了那訊息,是按捺不住了。

“讓您受驚了。”景秀向馬道婆致歉。

“不拘這些。”馬道婆好脾性的笑道:“都說貴府大小姐賢良端淑,沒想到竟是這樣,真是可惜了。”

景秀抿唇淡淡一笑,才道:“今兒事發太多,那修建家庵的事,改日再議,回頭我再派人請您進府。”

馬道婆也不多留,臨走時說了句:“六小姐可得把老尼的話聽進去,您與那位公子緣分淺薄,不然紅事變成白事,那就遭罪了!”

景秀微微頷首,將人送出內室,再由丫鬟們送她出府。

白蘇找了小丫鬟去打水,給景秀淨面:“還好馬道婆今日來了府,不然要是按了手印,這婚事就改不動了。”邊說邊給景秀擦去拇指上的紅印。

景秀淨過面,略思忖片刻,淡淡一笑,“二叔婆突然理了張聘書來,上頭還寫好了聘禮,這般及時過來,且態度強硬,便是知道我不會反駁,我猜,多半是聽了景沫慫恿。”

白蘇聞她言語,心下著實驚訝,暗恩忖道:“倒真是的,看二叔婆那做派,恰似料到你定會應允,必是聽信了大小姐的主意。過了今日,後日便是大小姐給的最後期限,這個時候二叔婆過來,這親事更名正言順的訂下了。”

念及這些,白蘇心下哀憫:“這大小姐是非要把六小姐逼的無退路才甘心嗎?”

景秀的心事翻覆如潮,不得安定。

白蘇道:“難道只有坐以待斃嗎?”

景秀神色恍惚,半晌才低聲吩咐道:“你趕緊在府裡找個機靈點的人跟蹤馬道婆,她今日突然過來,像是料定會有這樁事似得,方才又幫了我一把,我覺得有些奇怪,且不說我與這馬道婆素日無往來,便是見了兩面,也看出我態度不太和善,她卻及時出手相助,口中還斷出那種駭人聽聞的妄言,唬的二叔婆立馬改了主意。又頻頻囑咐我不要與睿表哥成親,總覺得多有可疑,你快去讓人跟著,千萬不要露了馬腳。”

白蘇愣了楞,想起馬道婆總總,也頗覺得不對勁。這馬道婆與六小姐可謂素未謀面,卻好幾次都在幫六小姐,順著六小姐意思修建家庵,請大小姐去侍奉,接著又把往日真相抖篩似得道明,毫不保留。難道就只求在府裡修座家庵?還說六小姐富貴之相,有貴人相助等荒謬之論,細想起來,確實很多可疑。

她當即出去準備。

景秀看著白蘇遠去的背影,又想到馬道婆古怪的神色,只覺內心沉悶凝滯不已,好像有些東西她忽略了,但細究下去,卻又不知哪裡出了差錯?心裡的煩躁愈演愈烈,滯塞不堪,悶得她透不過氣來。她按著腦門,腦海中有許多片段劃過,但就是理不清楚。

一時腦仁像是要裂開般,她腳下一軟,幾乎是失卻了全身的力氣,雙手順勢扶著身旁的椅背,軟軟栽倒下去。

一雙手突地扶住了她,“六小姐,六小姐。”

白蜜近在耳旁的輕聲喚道,景秀壓下一口氣,睜開眼,扶著白蜜的手道:“把我扶到母親床邊。”

白蜜順從的扶著景秀到床邊坐下,又拿了軟毯蓋在景秀身上。

景秀問道:“方才我睡熟後去哪了?”

“到午時,奴婢去煎藥了。”白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