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一箭多雕,一個君主該放下身段的時候能放下身段,很值得尊敬。

山東列國正局勢緊張,秦蜀這一場低調的會面並未及時的傳入那些君主的耳中。但是這次會面,蜀國佔據上風,甚至完全壓制了秦國,加之秦獻出的禮物也即將可以到達,使得蜀國上上下下的警惕心也漸漸放鬆。

只有朱恆居安思危。在宋初一的攛掇下,屢次上書說明自己的思慮,可惜他一個人的呼聲太小,又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說服力不強,蜀王並未放在心上。

二月春風似剪刀。

朱恆屢屢勸諫不成,退意更濃,在與宋初一一次聊天之後,病了大半個月,病還未痊癒便向蜀王請辭,準備去岷山隱居修養。

朱恆在朝中人脈深廣,蜀王早已忌憚這個弟弟,以往朱恆並不多談國事,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近來卻屢屢插手邦交之事,反對秦蜀通商。他心中起疑,也不耐煩聽他嘮叨,便允了朱恆辭官,打算放其去岷山去靜靜心,等合適時機再接回來。

這些年來,朱恆為官盡心盡力,很得民心,他要歸於岷山的訊息不脛而走,數千百姓在郊外揮淚作別。

蜀王看著一案的奏簡,實在頭疼欲裂,他沒想到朱恆一走,能惹出這麼一堆東西。

翻了幾卷,蜀王煩躁的將東西扔到到一邊。正此時,外面若隱若現的傳來樂聲,竟是從未聽過的曲子。

蜀王立刻來了精神,“去,查查何人因何奏樂。”

第192章 哀曲殺朱恆

兩刻之後,侍者才來回話,“王上,是懷瑾先生,在王宮後頭的山上撫琴。奴已經將人請到宮外,王上可是要見見?”

內侍能跟在一個喜好變化無常的君主身側這許多年,顯然是很有些手段,他對蜀王心思揣摩的比旁人更清楚一些。

“宋懷瑾?沒想到他還通音律,快去請他過來。”遇著有趣的事情,蜀王便有藉口把一案的奏簡都拋到腦後。

少頃,侍者通報過後,宋初一攜琴從外面進來,髮絲上帶著淡淡的溼意。她還是那一身洗得發白的寬袖大袍,墨髮在頭頂綸了一個髮髻,因為尚未到加冠的年紀,只用布帶綁了。

蜀王有段時間沒有仔細看宋初一,如今這一看去,竟發覺這個其貌不揚的少年已經快要長成氣度清發的青年。蜀王這半輩子見過各種各樣的人,卻只在宋初一身上才切實體會到“氣度”這個東西,有時候一個人美不美,也不全然關乎容貌。

“見過王上。”宋初一放下琴,甩袖行大禮。

“免禮。坐吧。”蜀王笑容可親。

宋初一施禮致謝,而後在距離蜀王不遠的坐榻上跪坐下來。

“方才懷瑾奏的何曲,從前並未聽過。”蜀王是個精於享樂之人,尤愛收集世間的曲,那些中原商人知道他這個愛好,都紛紛蒐羅各種曲子賣進來,蜀國富庶,給的價格很可觀,趨利的商人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商機,因此這十年來蜀王也大都把中原樂曲過耳了。

“在下有感而發。胡亂彈的罷了,算不得什麼曲樂。”宋初一淡淡笑道。

曲子的確是宋初一作的沒錯,卻是不是胡亂彈,而是她自從決意滅蜀之後就開始譜曲。否則一般的曲子怎麼可能入得蜀王的耳?

“沒想到懷瑾如此博學多才!”蜀王由衷感第192章哀曲殺朱恆嘆,他頓了一下,問道。“聽先生曲中悲傷綿延不絕,懷瑾因何傷心?”

宋初一聞言,起身走到殿中央,衝蜀王行了個稽首大禮,悲切道,“懷瑾自入蜀以來,頗得恒大人照拂。恒大人的才學亦令懷瑾心折,如今他盛年歸於岷山,懷瑾不由傷懷。”

蜀王微微皺眉,聲音冷了不少,“岷山風景秀麗。恆身體有恙,去那裡修養何悲之有!”

宋初一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