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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他記憶模糊了的緣故，他回想他跟他姑父的過往，竟然不能肯定當初是誰離開了誰，似乎是他，又似乎是他姑父，又似乎都不是，他們都只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推著往前走。

晚飯他吃了一點粥，老爺子很擔心他，說：“再……再吃點……”

他的臉色依然有點蒼白，搖搖頭說：“我吃不下不吃了。”

高明紅就拿了一塊豆沙糕出來，說？“那吃點這個，你最喜歡的。”

他就吃了兩口，平常最喜歡吃的豆沙糕竟然也不覺得好吃了，就說：“我想去睡覺了。”

“睡之前先把藥給吃了。”高明紅說著，就把藥取出來遞給他，他就著粥喝了，回到房間就睡了下來，燒也退了很多，他睡不著，就開始胡思亂想，想他姑父，想他姑姑，想衛平，想他的將來，想老爺子，什麼都想，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出一個結果。可能是他腦子裡頭太亂了，想的太多，最後睡著的時候，他就做了一個很莫名其妙的夢。

夢裡頭他到山溝溝裡頭去看他姑父，那真是一個非常艱苦的地方，要走很長很長的路，他的夢很真實甚至能聞到那個季節盛開的野花香。他坐了火車又轉汽車，最後又坐著三輪車到了一個山窪窪裡頭。他是給他姑父一個驚喜去的，可是推開了門，卻看見他姑父正抱著另一個男孩子親。

他“哇”地一聲就哭了，跑上去揪那個男孩子的頭髮，跟他在電視裡頭看見過的那些潑婦一個樣。可是那個男孩子頤指氣使，說：“他又不愛你了你為什麼還纏著他，他現在喜歡的是我！”

他是被一種嫉妒的心給激醒的，醒來的時候還握著拳頭。他怔怔看著黑漆漆的夜晚，才想起一個他從未想到過的念頭，就是他姑父會不會有一天不喜歡他了，喜歡上了另一個人，部隊裡頭男人那麼多，年輕的也有，好看的也有。

只是想一想，他就渾身說不出的難受。

可是這又似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他在這裡，將來可能會喜歡上別的人，他姑父為什麼就不可以呢，何況他姑父那麼好，長得好，家世也好，還那麼有前途，說不定會有多少人想要勾引他，愛上他，跟他爭奪他。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動物，時間長了怎麼能耐得住寂寞，何況那些當兵的男孩子可不像他細皮嫩肉嬌生慣養的，就算是做那種事，也不會像他這樣總是怕疼不願意。

他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焦灼感，這些他竟然從沒有想過，似乎在他的意識裡頭，不管他跟他姑父是不是分手了，他姑父就永遠是現在這個樣子，不會喜歡上別的人，就算他將來結了婚，他姑父也會在原地默默地等他。好像他姑父這輩子就只是為了他生的，除了他再也不會有愛上別人的可能，他竟然一直這樣想。

可是那怎麼可能呢，他姑父那樣的人，會那樣一直守著他麼？

他就有些難受了，拿出手機來，給他姑父打了一個電話，可是電話已經關機了，他翻來覆去睡不著，就發了一個簡訊過去，可又怕自己發的太多情了，叫他姑父看輕了他，於是拐彎抹角的，說：“你叫我答應你將來不要喜歡上別人，那……”

那一個省略號他覺得很滿意，好像是守住了自己最後一點自尊心。他放下手機，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又睡著了，這一回的夢竟然特別的圓滿，因為他發現他姑父抱著親的那個人，原來就是他自己。他高興壞了，說：“我就知道你不會變心。”

第二天再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手機裡頭已經有了一條未讀的簡訊，是昨天半夜發過來的。他依然在沉沉的睡意裡頭，那種朦朧的，淺淡的睡意裡頭，他微微眯著眼睛，開啟了一看，呆呆的，心裡頭柔軟而傷感，那一刻的心情無法用言語形容。

他姑父在簡訊裡頭說：“陽陽，我也是第一回在感情上這麼瘋狂，可能我做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