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得跑過來一個千兒打下去:“奴才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我一笑:“快起來吧,可有時候沒見你了。”

李海兒笑著站起身來:“是,奴才看著,福晉的氣色可是越發得好起來了,奴才幾個月沒見您,看您竟似變了個人似的,跟以前不一樣了。”邊說邊忙得上來伸出手臂輕扶著我。這個小太監自打我進宮就對我處處賠小心,太監裡我倒是與他處得最好,我脾氣隨和,他平時和我說話忌諱也少些,這時候見了他倒還有兩分親切。

我笑著隨口問他:“是嗎?變好看了還是變難看了?”李海兒的眼睛笑得都眯了起來:“瞧您說的,當然是變得好看了。”我點點頭,轉頭跟小桃笑說:“那他的意思就是說我以前很難看了。”小桃“撲哧”笑了出來。

“福晉,您……奴才不是……”李海兒漲紅了臉,嘴裡結結巴巴地跟我解釋著,樣子好笑得很,周圍伺候著我的奴才們沒有不笑的。小桃笑瞪了李海兒一眼:“馬屁拍在馬腳上了吧,一天到晚的只會嚼舌頭兒,還不快扶福晉上車,要是耽誤了正事兒,都得算在你頭上。”

旁人都知道小桃是我身邊的貼身大丫頭,李海兒自然是不敢得罪的,倒是衝我做了個鬼臉兒,前邊兒早有雜役把腳蹬放好,他扶著我上了車去。小桃正要幫我放下簾子,李海兒又探頭進來:“奴才出來時十三爺吩咐了,讓您進了宮先去攬翠閣,四福晉她們都歇在了那裡,先見見也是好的。”

見我微微點了點頭,他一縮頭退了回去,小桃放下了簾子,外面一片呼喝聲起,馬車軲轆轆地行進了起來。我就歪在車裡的大靠枕上,隨意地望著外面,窗外的景色片刻不留地從我眼前滑過。

今兒一早胤祥就陪著四爺還有十四爺進宮去了,這回是皇上親自下旨給德妃賀壽,不要說是一干嬪妃貴婦,就是那些阿哥、貴戚也都是要有所表示的。所以他們這些做兒子的,自然要去招呼這些場面上的事兒。

早就有人來通報,四福晉和十四福晉帶著各自的側福晉們已經早早地進宮去伺候了,我卻是因為有著德妃的特旨,“身子骨不好,不宜操勞”,而免去了這些眼面差事。

胤祥讓李海兒這麼跟我說肯定有他的理由,我也不想再去猜測,到跟前兒自然就明白了,想必也沒什麼大事兒,不然帶話兒的就應該是秦順兒而不會是李海兒了。

搖搖晃晃、胡思亂想中,馬車已進了城。上次給德妃請安還是中秋的時候,德妃的生日是陰曆的十一月二十四,現在卻已是初冬了,街上的行人少了不少,與我上次過來時熙熙攘攘的景象大不相同,不過糖炒栗子香味卻隱隱地飄散過來,可我伸長了頭頸也看不到賣栗子的在哪兒,心裡頭不禁盤算著回頭讓人買了熱的來給我吃。

走不了多遠,馬車轉了個彎,巍峨的紫禁城就緩緩出現在我的眼前,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又浮現在了我的心頭。這皇宮進進出出也不知多少回了,可每次都會如此,一如初次進宮時所感受的冰冷,似乎從來不曾隨著對它熟悉感覺的增加而減少。

還是老規矩,侍衛們仔細查驗了一番才放行,到了西六宮門口,我下了馬車,李海兒在前面帶路,小桃她們這些從人只能留在茶水房,靜候著宮中宴會的結束。狹長的甬道里不時閃過貴婦誥命們的身影,我跟她們並不熟,見了我她們也只是按規矩行禮,而我笑著點頭還禮而已。

幸福(5)

走了一會兒,長春宮近在眼前,我停住了腳,絲竹之聲隱約傳來。“福晉?”李海兒有所察覺地回過身來看我。我笑了笑:“你先去給娘娘回一聲吧,就說等人散了些我再去請安祝壽,那麼多人已經夠娘娘頭疼的了,這會子就不湊這個熱鬧了。”說完我又往前走。

李海兒一笑:“喳,奴才這就去回稟。”說完頓了頓,“您一個人行吧?”我腳步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