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低下頭不去看他。

那枚戒指還在他的手上,而他就那樣怔怔看著,彷彿不相信這是事實一般,就像被母親拋棄了的小孩子,拿著糖果痴痴地看著。

夏冬轉身離去,有細碎的雪花飄到眼睛裡,融化成水流出來。

就像是對三年的生活做徹底的告別,她快步向前走去,幾乎逃跑一般。

“夏冬!”何意軒追上來在後面抱住她:“夏冬……”他啞聲叫著她的名字,手臂緊緊地環住她。

夏冬怔了怔,伸出手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指。

“為什麼不恨我!?”他問她:“夏冬,說你恨我,說你怨我,哪怕是打我,討厭我!夏冬,為什麼?為什麼你就這麼離開?為什麼……連頭也不回……”

他伏在她的髮間哽咽著,聲音一次比一次更低啞。從沒有哪一次讓他比現在更悔恨自己的所作所為,也從沒有一次的分離可以讓內心深處如此痛苦。。

“意軒……”夏冬閉上眼睛:“如果說這個婚姻是個錯誤,那麼你受到的傷害並不比我少,我們……只是都選錯了路而已。”

他們的婚姻早已百瘡百孔,母親的死只是一個導火索,將他們之間的最後一點溫情也封存在了記憶裡。如果他們在一起,就算她原諒了何意軒,也無法原諒自己。

人生沒有另一個三年來讓他們彌補以前的感情,也不會再有一次機會讓他們懷著坦誠的心靈來面對彼此,他們就像是沒有學會愛的孩子,在互相傷害之後,都要揹負著自己的傷痛前行,彼此再無交集。

“若干年後,也許我們都會忘記這一切,”當夏冬與林然說起這一切時,她彷彿自言自語般地道:“何意軒也許會找一個漂亮單純的女人結婚生子,而我呢,繼續過著我選擇的生活,林然,這就是我們的現實。”

“有時候我想如果你更軟弱無能一些會更幸福。”林然看著她:“只是那就不再是你了,夏冬。”

“是的,”夏冬將身體縮在溫暖柔軟的軟墊裡看著窗外飄飛的雪花:“如果變成那樣我自己都會討厭自己。”

“所以你是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的,是嗎?”林然看著她:“夏冬,你是怎麼做到的,能這樣執著地面對自己?”

“當你沒有什麼可以再失去的時候,你所能面對的,只有自己而已。”

家庭丶親情丶丈夫,她已經全部失去了,作為一個女人,她幾乎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她所擁有的只有自己,所能面對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以後你有什麼打算呢?”林然問:“何意軒怎麼說?”

“他?”夏冬出了會兒神:“我們還會是朋友。”

林然停下了倒茶的手,笑了笑:“真是尷尬又意義非凡的朋友。”

“沒錯。”夏冬也承認:“可是我們沒有別的方法相處,誰也不能一下子忘記對方,這是唯一能慢慢磨滅彼此記憶的方式,林然,我們都在努力。”

或者沉浸在過去,或者堅強地站起來,除了死之外,人生無非就是這兩種選擇。夏冬不想死,所以她要選擇努力地活下去。

農曆新年過後,在林然的幫助下她賣掉了母親留下的那所小房子,在市區買了一個稍大些的住所,簡單裝修後搬了進去。

清理母親的遺物是件痛苦的事,就像將心裡的傷痛全都重新整理一次,可是夏冬仍堅持自己做完,當她將那些舊物堆積在一起處理過後,彷彿心裡的積壓也清理過了一般。這讓夏冬明白了一個道:人果然只有在面對痛苦以後,才會走出來。

搬進新家的那一晚,夏冬與林然坐在露臺上喝了很多酒,就像她們畢業時一樣。

“夏冬,你知道嗎?就在我們畢業那晚他走了,拋下我出國去了。”林然坐在地板上神經質地笑著:“小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