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頭豬了,一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她嘀咕著下床。

“你最近瘦得太厲害了,是得當成豬來好好養一下。”

兩人用的全是開玩笑的口吻,措辭輕快,可是語氣到底顯得乾澀,沒有什麼歡愉意味,反而都覺得很不自然。

吃過飯以後,甘璐正要回臥室,尚修文叫住了她,“璐璐,我們談一談。”

甘璐黯然一會兒,知道畢竟沒辦法一直迴避下去,點了點頭,“好吧。”

兩人坐到客廳的皮質沙發上,保持著一個距離。尚修文的臉上帶著倦意,“中午我在酒店與賀靜宜談事情,碰到了媽媽。”

“媽媽來給我送湯,跟我說了。”甘璐淡淡的說。

“她代表億鑫,出價收購吳畏手裡的旭昇股份,據說吳畏已經初步答應了她,正在協商價格。吳畏現在待在本市,與家人避不見面。我打電話給他,他也一味推脫,不肯露面。舅舅氣得發瘋,可是完全沒法控制或者制止他,很可能這個收購會成為現實。賀靜宜打電話給我,約我見面,我只能去見她,瞭解她的下一步意圖。”

“不知道我能不能正確推斷出精英的思路:她想從另一個途徑加快兼併冶煉廠,她想打擊某些人,她圖謀控制旭昇,她想和你一起開董事會。”

甘璐一口氣說完,似笑非笑看著前方。這個近乎調笑的口氣當然比直接說“我對這些事沒有興趣”來得更出人意料,尚修文微微點頭,“徐了最後一點,其他基本沒錯。”

“我倒是覺得,最後一點可能最靠譜,不過管她呢。要談的就是這個嗎?”

“我明天得動身去J市,但是我不放心你。”

甘璐搖搖頭,“我沒事的。我有同事甚至有……做完手術的第二天就上班,我會休足醫生給的假期,不用擔心我。”

“現在的情況下,誰也沒辦法中途撒手。我既得對旭昇負責,也得對遠望的投資負責。這次,我不知道我必須在那邊待多久,只能一有時間就回來。”

“你上任伊始,接手局面這樣被動複雜的旭昇,大概是得過去待一段時間,不用急著趕回來。”

尚修文嘴角泛起一個苦笑,“璐璐,你很急著讓我走開嗎?”

“不,你去那兒,或者不去那兒,我都不會干涉。你要是留下,我走開也可以。”

“孩子沒有了,你 就覺得再沒有和我繼續下去的理由了,對嗎?”尚修文終於提到孩子,聲音低沉,含著隱隱的憤怒,“又或者,你覺得慶幸,你終於解脫了?”

“修文——”甘璐臉色煞白,銳利急促地叫一聲,手指緊緊抓住了自己的睡衣。停了好一會兒,她緊張端著的肩膀垮了下去,聲音低微,滿含著痛楚,“請你……不要這樣猜測我。”

室內一時寂靜無聲,良久,尚修文開口,“對不起,我不該說這話。”

甘璐的眼睛裡迅速泛起了潮意,只能努力睜得大大地看著前方,“孩子的事,我很抱歉,修文。”

“該說抱歉的那個人是我,如果我留在這裡,不會發生這件事。”

“不,我雖然答應了你留下孩子,試著做一個合格的母親。可是我得承認,從知道有孩子的第一天起,我就不斷想……這次懷孕來得不是時候。你看,我真的根本不配當媽媽,所以才會失去孩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這麼想,璐璐。”

“我想的當然不止這個。孩子沒了,我……很痛,比你能想象到的要痛得多,那種感覺好像是身體的某個部分一下消失,而且清楚地知道,這個消失再也沒辦法追回了。我只能告訴自己:這是我應得的懲罰。”

“這樣說的話,當然更是我應得的處罰。”

“你跟我不一樣,你一直是愛孩子的。孩子沒了,我並沒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