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光芒的騎士們瞬間突入了敵人陣型的縫隙中,然後狠狠地將它撕裂得更大。刀光璀璨,猶如惡狼的利爪,將獵物撕扯成粘稠的血肉膠合物。

不需要動員,不需要命令,雙方計程車兵揮刀互砍,用自己表現出的武力和勇敢去選擇自己的生路或終途。當一方求生的意志壓倒另一方時,死亡就誕生了。

這不過就是獸性與獸性的交鋒。

在戰場上,其實是本能,決定了我們如何選擇。

“一鼓作氣沖垮他們!”弗萊德瞪大了雙眼狂喝。他的眼中佈滿狂亂的血絲,紅通通的,彷彿亡者之途上指示道路的路燈。轉瞬間,他的面頰已經染滿了血色,鎧甲也幾乎已經完全變紅,不知是被多少敵人的鮮血染過了多少遍,完全看不出原本明亮深沉的黑色。他戰刀的握柄處掛著幾綹鮮紅的碎肉,讓他看起來帶著幾分妖異的血腥之美。

“殺!”我聽見歇斯底里的聲音從我的喉嚨中發出,這聲音嘶啞癲狂,讓我自己也覺得畏懼。混亂中,不知是一柄長矛還是一把長刀劃過我的臉,剎那間,我覺得臉上一陣清涼,繼而溫潤的觸覺流遍我右側的面頰。

我甚至沒有感覺到疼痛,鮮血已經流進了我的嘴裡。那苦澀腥鹹的味道刺激著我的嘴唇,讓我忍不住伸出舌頭輕輕舔食。

瞬間,一種莫非名的衝動湧上我的頭腦,我揮劍指向前方的一個正衝向我的克里特騎兵軍官,大聲吼道:“讓我嚐嚐你的血是什麼味道!”

或許我那時的表情真的猙獰可怕,或許我被自己鮮血染紅的嘴唇和舌尖嚇壞了他,讓他相信我真的是一個那麼嗜血那麼殘忍的戰場殺手。總之,當我的劍取走他的頭顱時,除了驚恐的尖叫,他什麼也沒做,甚至連他的武器都忘了舉起。

在我癲狂地舔了一下帶血的劍刃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劍刃上傳遞來的腥臭味重重刺激著我的鼻腔,讓我幾欲作嘔。

可是,我的舉動已經被所有人收入眼中,弗萊德高呼著“以血為證,不勝不歸”,順手砍翻了一個不幸的克里特士兵,像我一樣輕輕舔拭了一下刀鋒。他微微皺起的眉頭告訴我:人血的味道並不好。

這個動作掀起了始料未及的巨大效用,我們的戰士們瘋狂了,他們模仿著弗萊德的樣子,貪婪地舔食起武器上的血跡。片刻之間,殷紅的嘴唇成了星空騎士們共有的標誌,“以血為證,不勝不歸”也成了每個人口中不變的呼號。我們徹底壓倒了面前的對手,無論是從武力上還是從精神上。頑強的克里特戰士或許可以對抗任何勇武的敵手,但你要他們拿出什麼樣的勇氣才能對抗一群嗜好鮮血的狂人呢?

不久之後,這種舔食敵人鮮血的舉動被當作一項儀式,被保留在這支偉大的軍隊中。這或許是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酒館老闆之子,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光輝最卓著的印記吧。

但我並不以之為榮。很久以後我還在悔恨,悔恨自己曾做出這瘋狂的舉動。是的,我的舉動讓這支軍隊變得更強大,但同時,我也將更多的年輕人推入到了這嗜血者的行列中,讓他們變成了真正冷酷的戰爭機器。更多的人為此而死,更多的戰爭也因此而生。

“援軍!援軍來了!”就在面前這兩支敵軍近乎崩潰的時候,一陣聲嘶力竭的呼聲從他們的口中傳來。查美拉城的正南方向傳出陣陣粗重的號角聲,塵土飛揚,不下三千人軍隊出現在地平線上。

克里特人的第四支援軍到來了。

弗萊德焦躁起來。面前的敵人雖然已經喪失鬥志,但還沒有全盤被擊潰。如果此時放棄對他們的追擊,必定會遭到他們強力的反撲。但那支剛剛到來的援軍又絕不能置之不理。何去何從?這樣的情況,即便是弗萊德也難免猶豫不定。

“弗萊德,給我五百人,我去拖住他們!”我看出了弗萊德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