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搖搖頭,“不是啊,就是很煩,想看看酒是不是真能解憂,有什麼魔力讓我爸把大半生都浪費在上面。”

“來吧,一個人喝悶酒解不了憂,我陪你喝一點兒。”

甘璐猶豫一下,也實在受不了一個人獨自胡思亂想,借酒澆愁。她去廚房拿出那大半瓶白酒和兩個杯子。聶謙接過酒端詳一下,“喝這個你恐怕受不了啊,這是很便宜的白酒,度數可不低。還有其他酒嗎?”

“我爸肯定捨不得買好酒的。”

“要不然我出去買瓶溫和一點兒的紅酒吧。”

“算了,別麻煩了,就這個吧。”

聶謙給她和自己各倒了小半杯酒,兩人同時舉杯,淺淺啜了一口。他看著甘璐皺眉呼氣的樣子,不禁大笑,“喝不習慣吧?這麼說,你以前說酒精過敏是說謊了?”

甘璐有些尷尬,隨即苦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是這一帶出了名的酒鬼,從小看著他喝醉了酒出醜,我如果不想也成為酒鬼,大概就只能把酒當成魔鬼,躲遠一點兒了。”

“你一向自我控制得很成功,我幾乎可以斷言,你就算嚐了酒的味道,也沒有成為酒鬼的可能性。你爸爸只是借酒逃避現實罷了,不能怪酒。”

“得了,別批評他了。”

聶謙嘆一口氣,“你媽媽以前說得沒錯,你太維護你爸爸了。”

“他一直不受惜他自己,我再放棄他,他這一生就太慘了。”

“所以你只同情弱者,別人要是看上去有自理能力,你就由得他去了。”

“這又是從何說起?”

“你對你先生的財政狀況一無所知,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甘璐又聽他提到這個,不禁惱火,“你意思是說,我被矇在鼓裡是活該嗎?”

“那倒不是,他沒權利對你隱瞞,既然敢瞞著你,就得承擔後果。我承認,我一點兒也不同情他。”

甘璐只得承認,磊部分情況下確實是這樣,“你倒是瞭解我。”

“因為我一直關心你。”

聶謙的聲音平靜,彷彿陳述的是再平淡不過的事實。甘璐吃了一驚,可是認真一想,至少從他們再次相遇起,聶謙確實是關心著她,佯裝不知地坦然接受別人這份關心,並不是她一向的行事作風。

她苦笑一下,“我也很想關心一下你,可是你事業成功、春風得意,我不知道從何關心起。”

聶謙好像被她逗樂了,“藉口,而且是很沒誠意的藉口。你只是把我也劃到有自理能力、用不著關心的那一類人裡去了。”

兩人碰一下杯子,各自喝了一大口。聶謙重新再加上一點兒酒,“你從來沒擔心過我,對嗎?”

甘璐再怎麼愁緒萬千也笑了,“你有需要人擔心的地方嗎?”

“當然有。以前我以為把這一點流露出來是示弱,後來才發現,在合適的人面前適當示弱太有必要了。”

甘璐無言以對。她既不好認為自己是合適的人,也實在無從想象聶謙會怎麼樣示弱,只好拿起杯子喝酒。

“喝慢點兒,這酒衝得很。”聶謙提醒她,“其實說喝酒解憂,完全是個詩意的胡扯。生意應酬場合經常不得不喝酒,我有一次喝到去醫院打吊針,當時覺得簡直生無可戀了,實在對這個東西說不上喜歡。”

甘璐一呆,沒想到聶謙也有過如此頹唐沮喪的時刻,這就是所謂示弱的開始嗎?她正要說話,聶謙向她舉起了杯,然後仰頭一口喝下

甘璐遲疑一下,“一個人在外地生病,很……難受吧?”

“是呀,尤其還要加上被女朋友摒棄,當真是淪落天涯,無處話淒涼。”

甘璐完全目瞪口呆,沒想到自己也被扯了進去。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用,臉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