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垂淚道:“我實不知哪裡錯了,叫姐姐這般厭棄;我服侍姐姐本是應當應分,怎能不來?”揩了揩眼角,她又轉身朝著明蘭,楚楚含淚微笑,“倒叫盛家姐姐笑話了。”

面對這番場景,別人如何明蘭不知道,但有林姨娘的珠玉在前,小鄒氏的這番做作實在不夠看的;明蘭笑笑道:“我正打算告辭了。”

小鄒氏連忙道:“姐姐身子重,不堪勞累,不如盛姐姐去我那兒坐坐?”

明蘭很清楚的看見張氏眼中的譏諷——堂堂正一品的顧侯夫人,跑去一妾室屋裡吃茶說話,這事若傳了出去,明蘭以後就不用出門了。

“原就是順道過來的,家中還有事。”明蘭客客氣氣的拒絕,小鄒氏無奈,只堅持定要送明蘭出門,兩人一路走,她就一路說,獨個兒喋喋不休,一忽兒自誇自贊沈國舅如何待她好,一忽兒又暗示明蘭是否瞧不起她,為何不肯去她屋裡坐坐。

明蘭忽立住了身子,定定的瞧著小鄒氏:“我兒時讀書之時,先生曾與我說過一個故事。不知妹妹是否願聽?”小鄒氏愣了愣:“……姐姐請說。”

“許久許久之前,有兩位賢惠的公主,分別許配了兩位世家子弟的駙馬,偏這兩位駙馬都不喜公主,只偏疼妾室。因公主仁善,便處處隱瞞駙馬的冷落,如此幾年,其中一個妾室愈發恃寵生驕,霸著駙馬一步不許離開,公主稍想召見駙馬,她便作出種種把戲,要死要活。仗著駙馬縱容,小妾得意囂張,那公主卻寂寥病弱。另一位小妾恰恰相反,不論駙馬如何寵愛,始終不敢逾越一步,恭順的服侍公主,又常勸著駙馬去見公主。兩位小妾有時見面,前頭的那個風光無限,前呼後擁,便嘲笑後頭那個蠢鈍不堪。”

小鄒氏聽的發怔,明蘭緩了口氣,繼續敘述:“後來,前頭那位公主不堪傷心,鬱鬱而終。公主的乳母藉著進宮謝恩的當口,把一概緣由吐了個乾淨。皇帝一番盤查後,震怒不已,遂把駙馬家革了爵,駙馬流放三千里,終身不得返還,而那小妾……”

明蘭看了看小鄒氏微微發白的臉色,“千刀萬剮,凌遲處死,她所生的兒女,也盡皆貶為宮奴,任人踐踏欺辱。”

“那,還有一位呢?”明蘭講故事的技術不錯,小鄒氏忍不住追問。

“另一位是個有福的,公主感她柔心可親,雖與駙馬不睦,卻待她如姐妹,待她所生之子如親子;後來她的兒子讀書小成,公主親去求皇帝恩蔭。再後來,公主和駙馬都過世了,幾個兒女待生母至孝,那位妾室享盡人間福貴,活到八十多歲才壽終正寢。”

故事講完了,小鄒氏死死咬著唇:“她張家雖顯赫,卻也算不上公主罷。況且還有皇后,還有青萍姐姐(小沈氏),我不怕……”

明蘭嘆了口氣:“青萍每每與我說起你姐姐,常是滿眼淚水,哽咽不能言語,是以我今日才多了這些話。如今,只盼張家姐姐能順當生下孩兒,否則,張家若非要交代,誰來做這出氣的呢?……自不會是國舅爺。”更加不會是皇后和小沈氏。

小鄒氏臉色轉了幾轉,冷冷笑了幾聲:“看來姐姐是站在張家那頭了,也是,英國公府勢大,誰人不忌憚。可我也不是那等子賤妾,任人揉搓,我是有誥命在身的!”

明蘭靜靜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道:“青萍說,你身子一直沒好利索,還是該緊著早些調理,否則久了,落了病便不好治的。還有,別擦這麼多粉,對身子不好。”

小鄒氏愣在那裡,嘴唇動了幾動,終究什麼也沒說。

出了國舅府,走到半道正遇上來接她的顧廷燁,夫妻倆坐在馬車裡,明蘭搶先道:“無人欺負我,侯爺放心罷。”

顧廷燁見她神色鬱郁,微皺眉道:“怎麼了?”

那兩位小妾,固然下場迥異,但反過來說,何嘗不能說,前頭那小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