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賀難不斷地揭開夔河沉屍案的真相,在堂下聽著的眾人臉色都發生了不同程度的變化。對於他們來說,賀難所說的話就和天書一樣沒什麼區別。

與其說是案件的真相,不如說是聽了一段精彩的評書。

但是有一個人並不這麼想——他知道賀難所說的每一句都在點上,所以他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但此人的反應也著實不慢,在賀獄曹的眼神搭過來的那一刻他又恢復如常。

“陳老仵作……不如您給諸位講講?”賀難挑了挑眉。

陳老仵作摸了一把自己已經發白的鬍子,笑了兩聲:“賀獄曹不是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麼?還要老朽能補充些什麼呢?”

賀難輕輕地嗤笑了一聲:“那你就替我補充一下——關於千面教的那部分內容吧?”

“千面教……?”陳老仵作的眼珠子轉了轉,露出大片的眼白,“老朽對於千面教……還真是記不太清了。”

陳老仵作年事已高,又可能是記性沒那麼好,一直吞吞吐吐地說不出來什麼,賀難的耐心極其有限,便直接將一份卷宗塞進他手裡:“照著讀。”

現在的賀難就是陳老仵作的頂頭上司,縱然陳老仵作有些老眼昏花,也得聽賀難這個頭頭的,於是乎便捧著卷宗大聲朗讀起來,而讀到將近一半的時候,陳老仵作終於發現不對勁兒了。

“獄曹大人,這不是我呈給您的卷宗麼?”陳老看向了賀難。

賀難踱了兩步回到案桌前:“沒錯,這本卷宗是關於那具男童屍體的。我記得那孩子下葬也是你主持的吧?”

“沒錯……是老朽所為。”陳老仵作心中已經隱隱感到不詳,但在賀難面前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我倒是有個問題想要問陳老你……這卷宗當真是此案的麼?”賀難撇了撇嘴。

陳老仵作皺著眉頭道:“這份卷宗是老朽手書,依賀獄曹的意思……是老朽搞錯了不成?”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老東西……賀難道:“非也,非也,不是你搞錯了,而是你壓根就是故意用這玩意兒來糊弄我……”

“你、你血口噴人!”陳老仵作那張臉氣得通紅,好懸犯了心梗當場猝死。

就在這一老一少互相頂嘴的時候,眾人也是不敢出聲,但每一個人都在心中暗自盤算著——這賀難到底要做些什麼?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既然你這麼想死個明白,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賀難騰地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從他抱來的一大堆文卷中找到了兩本小冊子一併扔到了邢捕頭懷中:“勞邢捕頭大駕,還請您替我把這兩本卷宗的內容複述給諸位,哦,先讀藍色的那一本。”

邢捕頭老老實實地按照賀難的囑咐向眾人宣讀了卷宗,而在他讀完第一份的時候陳老仵作插嘴道:“這不是十年前類似案子的卷宗麼?”

“陳老,您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啊……我記著就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前你說自己‘記不太清了’?”賀難嘲笑道。

陳老仵作氣的一張老臉是青一陣紅一陣,恨恨反駁道:“今年的案子與過去十分相似,案發後我曾查閱過卷宗,所以還留有些印象,這有何不可麼?”

“可、太可了!”賀難點了點頭,又把老仵作置之不理,轉而向眾人高聲說道:“諸位,你們可聽好了,陳老仵作可是信誓旦旦地說這是十年前的卷宗,今次案發後他還曾查閱過,所以印象深刻。”

“好了,邢捕頭,咱們繼續讀下一份。”

隨著邢捕頭讀第二本卷宗的時候,陳老仵作的身子是搖搖欲墜,幾欲跌倒——他知道賀難帶來的玩意兒究竟都是些什麼了。

“一共三份卷宗……你把十年前的那一份抄寫下來當作現在的卷宗,而邢捕頭所讀的第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