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克龍也不知道為什麼邊嬸孃要指名道姓地將陳公子留在銜陽客棧,但根據他的猜想,估計這也和自己提到了陳公子是十三國柱之後有關,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喜是憂,不過既然邊嬸孃願意幫忙,那結果總歸還是好的。

至於兇手的身份,陳公子也是在之前就接到了小鬱的回信,報上了寇家兄妹的名字,邊枕雲也並沒有食言,當即便差遣手下到客棧內大小商家的櫃檯去詢問了。

不得不說,將銜陽客棧稱一聲「大集市」也並不誇張,就說這客棧內部的運營模式也和一般的驛站有所不同——銜陽客棧買下了一大塊街市的地皮,除了內圍是客棧之外,外圈大小店面基本都以租賃的形式租給了各種商家,包括小攤販在內的這些商家的經營和出入賬都歸他們自主管理,只需要按月或者按季繳納地租給客棧即可,而銜陽客棧出租給他們所收的租賃費用也比在外面便宜,所以在剛興建之初就有不少人抱著踴躍的態度成為了客棧的一部分,銜陽客棧能成為這樣一塊金字招牌,事實上也少不了這幾十年間各類大小商家的出力。

一邊是客棧以自己的名氣帶動顧客來此地消費,另一邊大小商家也同樣用自己的服務反饋著客棧的興盛,這種以共贏為出發點的合作自然也迎來了共贏的結果,與其說是一家之客棧,倒不如說是由近百商家共同凝聚到一處的「商場」。

在邊枕雲與蕭克龍二人陪同之下逛著客棧的陳公子心中也不禁暗暗稱奇,據他所知銜陽客棧這種運作模式在當初的盛國可謂是絕無僅有,近些年倒是引來不少模仿的風潮,但反而更加助長了銜陽客棧這個創始者的名頭,不得不說想出這種辦法的人真是當之無愧的商業奇才。他們陳家在早早退出朝堂之後自然也經營著產業來維持這個大家族,但所用的手段仍舊還是非常古早的那一套,或許陳家也該是時候做出一些與時俱進的改變才是了。

邊枕雲似乎也是個閒不住的老闆,往來於客棧之內時不少人都將她認了出來,紛紛上前獻著殷勤,只不過沒有人會對此感到奇怪。就算拋開她「銜陽客棧大掌櫃」的身份,這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受到那種無人問津的冷落才不正常。

「姐姐倒是當真好手段,想必運作起如此大規模的客棧定然十分不易。」陳公子倒也不是虛情假意的應酬,至少除了姐姐這略顯親暱的稱呼之外,他是真心佩服的。

「哪裡,只不過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罷了。」邊枕雲說著又將小扇蓋在了面前,「創辦之初那些大風大浪都是由前人們趟過來的,我們這些後來者其實也不需要做出什麼激進的改變,只需要守好現有的東西就足夠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其實每一代的大掌櫃都沒少在客棧上耗費心血,畢竟這世事如流水,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若是一味的墨守成規,沒準兒就要被這日新月異的環境給淘汰掉,哪怕是老字號的招牌也並不例外——邊枕雲非但是一個不常見的女掌櫃,還是第一個掌權的外姓人,其中苦澀艱難怎能不少?

陳炎弼察言觀色的本領極佳,他看出來邊枕雲的兩眼當中疲態漸起情緒生變、一拿這扇子遮臉便是不願意說的意思,也知趣兒地不再問了下去,轉而又聊起了別的。

三人路過一個刻著繁慶酒樓的招牌,蕭克龍無意間向內瞥了一眼,卻是看到了一位頗有淵源的舊相識,便停駐了腳步對二人道了一聲:「你們先聊,我先去打個招呼。」

這繁慶酒樓與銜陽客棧內的不少商家一樣,都是一內一外開了兩扇門,只見蕭克龍順內門進了繁慶酒樓,徑直奔向自己認出的故人而去,道了一聲:「冉兄?」

那明眸皓齒、負劍在身的少年本來還在低頭等待著飯菜上桌,聽到耳畔有人喚他,猛然驚覺:「你是……蕭克龍蕭兄?」

坐在這裡等著

上菜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