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唐軍用“以戰養戰”的策略不斷擴張,經過這幾個月的吸納,民部的人數已達六千八百多人,有家室的,一家編為一戶,沒家室的,五人編為一伍,戶有戶主,伍有伍長,四家(或四伍)為一鄰,五鄰為一保,五保為一里,鄰有鄰長(或稱鄰正),保有保長(或稱保正),裡有里長(或稱里正),層層級級,成了一個巨大的後勤組織。這個後勤組織雖然不是人人都能打仗,但個個都能騎馬,跟上部隊行軍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次出征,民部也被動員了起來,生活在西域的人,男女老幼都能騎馬,民部六千多人在楊定國的組織下騎著馬匹駱駝,或拿著木棍、短刀,或舉著旗幟,以廣武營作為組織核心,從西南逼來,回紇人心已慌,望見對方“兵力”還在自己之上哪裡還敢上來冒犯?急急忙忙逃走了。

聽到這裡,劉黑虎等都叫道:“這麼說來,我們的精銳都埋伏起來了?”

說話期間又有一隊人帶了醫藥和新鮮食物,在兩隊騎兵的護送下上了高地,為首的卻是奚勝,這次來的人裡頭卻有鄭渭。

鄭渭雖然是“郭楊魯鄭”四大世家中鄭家的後裔,不過暫時來說他在唐軍之中還沒什麼地位,除了張邁也沒人理他,大家只是談論著埋伏的事情,唐仁孝和慕容暘等擔心回紇人逃過了埋伏圈,小石頭和劉黑虎等更叫囂著要趕緊,“別讓首功給人搶了。”

鄭渭正要上前和張邁敘話,忽然聽東南方向殺聲大作,高地上龍驤營的將士都掙扎到垣牆邊上眺望,隔著一座沙丘,看不清楚那邊的情形,只是望著沙塵滾滾,自張邁、郭洛以下,山上諸人個個握拳咬牙,恨不能自己上陣。

過了有半個時辰,開始有回紇被逼得逃了回來,零零散散,不成隊伍,燈上城內五百多人一起雀躍歡呼起來:“贏了!贏了!”

都知道回紇人既開始逃散,那就說明他們的組織已被打亂了。

“打啊,打啊!”

這時張邁在燈上城未以軍律約束將士,中下層士兵紛紛爬上垣牆高望,攢緊了拳頭,大呼小叫,比自己親自殺敵還緊張。

忽然之間,一座沙丘後繞出一隊約五六百人的回紇來,看那架勢竟未散亂,一路且逃且殺,那是情急拼命了,楊定國領了數十騎上前喝降,為首那將領叫道:“要我加蘇丁投降?做夢!”

竟然逆向朝唐軍中軍衝來。

張邁咿了一聲,驚道:“這員胡將,是眼光毒辣,還是悍勇到不怕死?”民部人數雖多,但那是紙老虎,只能拿來嚇人,打不了硬仗,這時諸營在山那邊奔逐取勝,一時都顧不上這邊。對方卻還有五百多人,又有拼命之心,要是被衝動了陣腳,只怕唐軍民部的底就漏了。這時唐軍就大勢而言已經勝了九成九,但要是最後讓這數百人壞了收尾,不免美中不足。

奚勝道:“我馬上下去增援!”他手頭有兩隊人馬一百人,在這個區域性戰場上仍然能起甚大的作用。

張邁道:“我去!”手裡提了赤緞血矛,跑過去要牽馬,不妨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原來他失水太久,精神未復,總得休息一兩天才好,郭汾扶住了他,道:“你這樣子,上陣後可別出了意外。”

張邁大笑:“哈哈,我又不是娘們,難道就這麼孱弱麼?”

郭汾眉頭微皺,道:“娘們又怎麼樣?咱們大唐的女子,可也不孱弱!”將張邁的手一甩,道:“你身體沒恢復,別動,我去!”

張邁怔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手裡的赤緞血矛已經被郭汾取了去,她想了一想,乾脆將那龍鱗面具給戴上了,手在馬臀上一按,飛身上馬,姿勢瀟灑以極,女子如楊清安盈盈,男子如鄭渭小石頭,無不喝彩。

眾女此次跨馬出陣扮虛兵,穿的都是男子服飾,郭汾又戴上了面具,一眼望去誰知道她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