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王溥等人都深為警惕,覺得必須予以反擊,他們一邊寫信,向中原計程車林傳達這邊發生的大事,一邊自己設法,定要將張邁的這種傾向扭轉過來至於辦法。王溥等人商議過後覺得,既然張邁覺得這些實學有用,那很簡單,只要把這些學問都搞清楚,然後超越他們、將之擊敗就可以了。

所以二百學子便都打了雞血一般自發地動員起來,分散到各院鑽研起各個方向的學問。

不得不說。在這個時代,華夏的知識分子無論智商、素養還是知識儲備,絕對稱得上世界第一,哪怕這時是在五代亂世仍是如此。域外的學問沒聽說過也就罷了,一旦聽說再加鑽研,超越原有國家的宗師大哲那是毫無懸念。當初玄奘西行,到印度號稱取經,其實他到印度巡遊一圈、轉益多師之後,就發現整個印度根本就沒有他的對手了。以至於他在印度立“斬首辯經大會”,竟然無人敢上去挑戰!

這次來的數百學子,裡頭未必就有能與玄奘比肩的天才,但智商與綜合素質都相當高,關西的學子也就罷了,山東、河北、河南,那可是讀書種子頻出的地方。加上其中大部分人在中原時其實已經接觸了實學的綱要,這時心態一轉變。心力放了進去,進度便大不一樣。

華夏的科技自古發達。所缺憾者,一是少了系統性的科學體系,二是自漢以後就一直有一種對工具學科的蔑視傾向而且愈演愈烈,系統性的科學體系最難處在於建立這是上千年積累的結果而不是一兩個天才就能開創的,但若本有體系,以這些學子的底子學習起來便很容易。如今二百士子受了刺激,一投入進去鑽研各科學問,龜茲的各科的老師們登時倍感壓力。

阿基米德留下的原理不過區區十數條精華,張邁總結的格物定律雖然玄妙也不算太過複雜,希臘人的辯證未見得能超越戰國諸子。印度人的邏輯在玄奘之後對華夏士子來說也並非完全陌生,因此各各有人鑽研且很快就有了心得,只有神學院的學問尤其是一神教的教義,學子們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因此無人肯真心學習,就算有人鑽研,所想的也只是如何去“破”。

學子們在做的事情張邁假裝不知,自與薛復商議軍國大事,他拿出那封密信,說道:“燕京和遼陽府,都有人蠢蠢欲動了。”

龜茲與東方相隔萬里,張邁得到的訊息並不即時,這時他還不知道楊定國病倒,也還不知道遼陽府最近的情況。

薛複道:“當初落到我們手裡的遼人中,只有韓德樞元帥下了點功夫安釘子,至於其他人,比如蕭緬思,比如蕭翰,比如李胡,都是沒安釘子就放他們回去。元帥這樣做,可是料定這些人回去自己就會鬧點亂子出來麼?”

張邁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裡能想那麼遠,只是這些人放回去了也無法對我們造成威脅,何況他們的政見各自不同,回國了也只能添亂,現在看來情況卻比預想中更樂觀。”

他頓了頓又問:“郭洛到哪裡了?”

薛複道:“已到疏勒。”

張邁道:“很好。”

薛復出去後,張邁敲著桌子,喃喃道:“阿洛沒有推託就來了,可見他對我沒有變心,那河中那邊至少就還能穩一代人那就夠了。”

遼陽府那邊對燕京發生的事情,知道的比張邁還快。

唐、遼兩國雖然處於敵對狀態,但張邁從來就沒打算對遼東進行經濟封鎖,而遼國的榆關在的漢化派的控制下,也默許了民間走私隊伍的存在。唐遼之間,大宗貨物主要透過海運,但海運有季節性,月月不斷的走私則是透過灤州與榆關之間被雙方默許的民間走私來進行同樣,唐遼兩國的諜報往來也是如此。

從燕京到灤州不過數縣之地,越過榆關馬上有快馬接力將訊息傳到遼陽府,楊定國病倒的訊息太重大,不幾日就鬧得天下皆知,不到十日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