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早已經變成了回紇汗族,而有著大唐邊軍血統的農民卻成了貧賤的農奴。城垣則是在舊碎葉城的遺址附近新建,每一塊磚石下都不知埋藏了多少農奴的屍骨。

若是鄭渭到此多半會為此感慨一番,何春山對這些事情卻視而不見,和對大唐有著童年憧憬與深厚感情的鄭渭不同,何春山對任何國家其實都沒什麼很特殊的感情,他效忠張邁是因為張邁夠強悍,他效忠安西是因為他覺得安西有前途,利益盤算之外的事物無論是民族也好,文化也好,都無法真正打動他的心。

進城以後,還沒見到阿爾斯蘭,早有酋長幫忙給他引見了八剌沙袞方面的權要。

嶺西回紇除了汗族之外的第一大族本來是阿史那,亦黑一戰之後阿史那家族一蹶不振,源自九姓烏護的另外一個大族葛薩家族趁機崛起,如今給阿爾斯蘭做宰相的是葛薩丹摩,這也是一個懂得望風轉舵的主兒,在政治上他湊阿爾斯蘭的趣大力反對與安西的邦交,但在私底下卻和許多地方酋長有勾結,許多“違禁”之物如良馬、穀物之所以能夠出口到安西,葛薩丹摩起到的作用不可小估。

但何春山到達八剌沙袞之後,葛薩丹摩卻避而不見,只是暗中派了人送了一份厚禮過來,這種貌似冷漠實際親近的態度卻也在何春山的意料之中,他算定了這些回紇大臣不敢在阿爾斯蘭眼皮底下和自己公開結交的。

不過何春山對這些人的期望並不高,他了解這種人,可以因利而來,也可以以利誘之,不過要靠這些人來推動何春山心目中的那件大事那是不大可能的。這些人可以利用,卻很難給何春山以謀劃上的幫助。

面見大汗的禮節本來安排在第二天,但何春山進城當天卻忽然病倒了,這場病來得好重,以至於他連下床都沒辦法,所以覲見的事情就只有推遲了。何春山用了三天來生這場病,這三天裡收集到了許多關於阿爾斯蘭以及八剌沙袞的情報儘管他人在寧遠時就已經做了準備,但就近打聽和遙遙運籌效果終究不同,有許多微妙的細節不是靠千里傳送文書能說得清楚的。

在何春山生病的第三天晚上,阿史那家族的一個成員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溜了進來,在雙方確認了彼此可以互相信任之後,阿史那。科倫蘇的這個侄子道:“何尊使,你這次來,是想要挽回上次的那件事情麼?”他說的“那件事情”,就是指毗伽已經向八剌沙袞派出使者並企圖聯合嶺西回紇夾攻安西,那個訊息也正是阿史那家族洩露給安西的。

科倫蘇的侄子不等回答,就說:“如果是那件事情,那恐怕很難成功。大汗的心意,誰誰也無法輕易扭轉的。”

何春山道:“相爺也沒法麼?”

“相爺?嘿嘿,我叔叔如今早不是相爺了。”

“雖然如此,但阿史那家族在嶺西回紇裡頭仍然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不會說不上話的。”

“嘿嘿,我叔叔確實還可以在大汗面前說話,但大汗現在惱恨我叔叔得很,如果勉強進諫,效果只怕會適得其反。”

何春山笑了起來:“這個不要緊,只要阿史那家族有心幫忙,事情還是有可能的。”跟著附過來與科倫蘇的侄子耳語,科倫蘇的侄子聽到一半臉上就顯出詫異來,何春山說完之後道:“怎麼樣?”

科倫蘇的侄子這時臉上的詫異已經變成了佩服,點頭說道:“要是這麼辦的話,說不定還真能成,不過這事還得請示過我叔叔才行。還有,葛薩那邊也該設法打點打點,如果說我叔叔現在是大汗的逆耳之臣,那葛薩他們就是順耳愛卿了。”

又過了兩天,何春山的病才算好了,回紇人的繁文縟節不多,阿爾斯蘭當即決定下午便召他來見,何春山這幾日故意不進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