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接一個,就像冬日的悶雷,火舌吞吐,迅速席捲全營,跟著向臨營蔓延開去。

火光帶著泥塵,激起的煙柱將五百鐵獸都燻黑了當然,那些敗亂的漠北兵將也都燻黑了。他們在混亂之中亂走,來來去去,使人不知道有多少人陷入戰鬥,更不知道來襲的敵軍有多少。

就連那些沒有被波及的營寨,也都人心惶惶地自亂了起來。

火光是不安定的,那光明無法完全抵消夜的黑暗。

這仍然算是一場夜戰,在模糊的火光中,臨時湊集起來的十萬胡人幾乎分不清了敵我。

而同生共死的五百鐵獸,卻幾乎能從呼吸與動作中便判斷出同袍與敵人。

睡夢中來不及反應就死掉的人或許是幸福的,那些倉促站出來迎敵的契丹人下場更加悽慘。鐵獸軍的加長橫刀,最利馬戰,那是天策唐軍在連年戰爭中總結優劣,改良出來的利刃。雪亮的刀身,就連鎧甲都可以劈裂,若是遇到皮甲,一刀過去,肉開骨斷!

煉油彈的殺傷力還是間接的,這個時代熱兵器上不足以大面積殺傷敵人,主要的作用還是引火,然而當冰冷的加長橫刀在營寨中逡巡,亮閃閃的光芒在火焰之中就如地獄的催命符。

契丹營寨中的戰馬也開始混亂。鐵拔鉤倒了一根巨大的柱子,放跑了幾百匹戰馬,戰馬在火焰的吞吐中嚇得四處奔逃,馬蹄帶來的是進一步的混亂,一些戰馬被鐵獸軍順勢套上了燃燒的火柱,它們便拖著火柱闖入各營,火焰代表著死亡四處飛舞,混亂隨之而來,無數漠北士兵以千奇百怪的方式被結束了生命。

這一仗殺的叫一個慘!

不知道多少人在睡夢中就被獠牙棒敲碎了腦袋!

不知道多少人還沒來得及披上鎧甲就被割了喉嚨!

不知道多少人才睜開眼睛就眼睜睜看著身邊的戰友被五百騎踏成肉醬!

五百鐵獸不呼不喊,一掠而入,殺人如切瓜,如砍菜,這一趟進去,直用鮮血洗了個澡!

靜靜地進入,悄悄地殺人。

直殺得十萬漠北騎士都驚惶而起時,石拔才大笑著下令回撤,一邊退一邊放火,燒得契丹營地遍地烽煙。

從突入柵欄,到最後一匹戰馬退出,前後只花了半個時辰,石拔不知道,他最深入的時候離耶律察割已不到百步,他更不知道契丹猛將罨撒葛也光著身子被驚得從帳中跑出來。

但是,退回防線之後,五百鐵獸一個也未損折,只是每個人身上卻至少都多了幾條人命!每一匹馬的馬頸上都掛著幾顆新鮮**的人頭!已得石拔賜了獠牙棒的鐵拔還在大呼:“不過癮!不過癮!”

快五更天了,五百眾回來的時候,唐軍全軍又都從睡夢中驚醒,這一仗石拔不但瞞過了敵人,也瞞過了自己人。

拔野愕然發現,就在自己才打了個盹的功夫,都督就已經打了個勝仗回來。

石拔帶著五百眾,在中軍、左軍、右軍炫示了一圈,看得龍驤鐵鎧軍眼睛發熱,歸附諸部無不震駭。五百人就敢直犯敵軍,殺得敵營烽煙四起,這就是唐軍的實力?

耶律安摶聞訊出軍來賀捷,石拔笑道:“算不得什麼捷,不過搗了一群雜碎的腦袋罷了。契丹所謂的大軍,不外如此。我五百人大搖大擺地殺進去,一個不少地都回來了,這樣的人馬,別說十萬人,就是一百萬人又如何!”

兩萬胡部,原本心懷異志的,這些也都息了心。

耶律安摶低下了頭,轉身就將替耶律李胡跑腿的信使秘密處決了。

石拔回到中軍,又問:“昨夜何人吹笛?”

一個臉皮白淨的都尉瑟縮走了出來,石拔笑道:“吹得好!非你為我麻痺契丹軍心,我可勝得沒這麼輕易!把笛子給我!”

那都尉呈上羌笛,石拔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