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有可能的話,我不想打漢人,因為我也是漢人,大唐不打大唐,漢家不打漢家。長安我要,卻儘量不想打。中原我要,但卻希望能夠傳檄而定!”

奚勝的兒子眼睛忽然間冒出了狂熱!張邁果然沒有讓大唐男兒失望,他永遠都是這樣,輕輕一句話就令人熱血沸騰!

但有這種感覺的在場卻只有他一個,蕭緬思愣了好一會,忽然笑了起來,大笑,狂笑,好像從來沒聽過這麼好笑的笑話一樣!

喘息而定!

以為是寫變文麼?

就連楊光遠也覺得張邁太過荒唐,就連範質這個讀書人,也覺得張邁這句話像極了書呆子!

“傳檄而定?”

“不錯,傳檄而定。”張邁很認真地說,用一種平淡的語氣,卻說出了令人窒息的話來:“中原是有可能傳檄而定的,只要我滅了契丹,掃平胡虜!就可以了。”

“滅我契丹?”蕭緬思嘴角鬍鬚微微一翹:“元帥打算怎麼滅?”

楊光遠和範質等人也都豎起了耳朵。

“你們不必知道。”張邁道:“你們只要相信就可以了,因為很快這就會變成事實。”

第二零三章 戰後外交

從州廳衙門出來,楊光遠眉頭微皺,心事重重,似乎看不明白張邁的作為,他很難想通,在眼下的境況下,一代人雄怎麼可能能夠抵禦“席捲中原、稱王稱帝”的誘惑。

範質也是眉頭微皺,如果從兩個人的神情來說似乎差不多,但實際上範質卻是真正地為張邁著想,當初東征剛開始議策的時候,範質和魏仁浦就商量好了兩人各執一端,魏仁浦反對東征,範質贊成東征,以備將來無論什麼樣的決斷下來,張邁身邊都有一個文臣能給他提個醒。

這時天策在數月之內屢經大戰,範質心中比誰都明白,天策的後勤支援能力也快見底了!涼蘭秦三州之間的道路並不平靜,在嚴冬之中更加無法持續進行大規模的征伐,別看過去的半年張邁氣勢洶洶,其實範質從糧餉運輸的角度計算得十分明白:天策軍在甘隴一帶打的其實是防守反擊戰,以涼州、蘭州、秦州作為防禦三角,涼蘭兩地背靠堅城龜縮不出,秦西一帶也是在一個相對狹窄的範圍內調動兵馬,以此來抵消契丹、石晉、孟蜀三方圍攻的兵力優勢。

饒是如此,秦西的囤積在過去幾個月的激戰之中也是損耗嚴重,範質計算著,以為再往後自保尚可,外拓則力有不逮了。

他心道:“契丹雖敗而未潰,且寒冬將近,我軍又已元氣大傷,孟蜀在後、石晉在旁,這等情況下如何能北伐?更別說什麼傳檄而定中原這傳檄而定四字,我寫出來可以,元帥自己說出來就叫人笑話了。”

他未曾出門,忽然折回頭去,心想:“為人臣者必盡忠!道濟(魏仁浦)不在這裡,我可得給元帥提個醒!就算因此見罪也說不得了!”

回走了沒幾步,卻遇到慕容春華要出來,慕容春華問道:“範學士怎麼回來了?”

範質微一沉吟,請了慕容春華到旁邊僻靜處低聲道:“元帥今日出北伐、傳檄二語,令質心中不安,如今雖獲大勝,其實局勢仍然如履薄冰,元帥方才作豪言時有外人在場,質不敢多言以傷元帥氣勢,但若真個按元帥所言行事,只怕我軍將有‘亢龍有悔’之憂。有道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知都督以忠智兩全之士,質雖愚魯,不敢不盡忠言。只是質畢竟乃一介文官,此事事關軍機,不如請副都督一起入內一勸如何?”

慕容春華深深看了,忽然笑了起來,也低聲道:“範學士也是忠智兩全之士,不過還是跟隨元帥時日尚短,有時候還未能體會元帥深意。”

範質眉角微微跳了一下,雙手一叉,低聲道:“請副都督賜教。”

慕容春華道:“剛才範學士也說了,元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