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桑維翰就激烈地反應,認定了馮道通敵,並奏請石重貴將馮道斬首以儆效尤。

但石重貴當日卻覺得桑維翰反映過度了,只是今天看來,老桑是多麼的遠見英明啊。

“陛下啊!”桑維翰道:“我們還有機會的。”

“機會?我們還有機會?”石重貴苦笑一聲。

他又不是沒有見識過張邁的軍隊,當初在雲州的時候,張邁還只是掌握著幾千人的陌刀戰斧陣,外加党項騎兵而已,汗血騎兵團和鷹揚鐵騎,都還沒有南下,那個時候,石重貴還擁有戰場上的兵力優勢,戰場後方還是完整的,進可攻張邁,後路有太原可退,雁門關可守,中原的腹地基本完整,幽州方面還有石重貴這個強大的後援。

在那種情況下,石重貴都不敢在雲州城下與張邁一決!

更何況今天!

現在石重貴有什麼?

一座表面完整實際上卻千瘡百孔的洛陽城。

沒有後方,沒有強援,甚至連手下兵將是否忠心都未可知。

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機會?

“有的!”桑維翰似乎看出了石重貴的遲疑:“契丹雖敗,卻還未滅!天策雖強。卻有隱憂!”

契丹?

“你和契丹還有聯絡?”石重貴十分詫異。

現在洛陽這邊與契丹遠隔半個河南路,一個河北路,關山遙遠,山海阻隔,桑維翰還怎麼能和契丹有聯絡?

“張邁他太大意了!”桑維翰道:“他自得河北以後,一味示寬。縱容商人自由往來貿易,就連遼東、高麗那邊的商人來往幽薊之間也未加阻止。卻不知道商人無節操,買賣人能來,契丹的細作也能來。商人可以往天津去,臣的人也能混在其中。所以,臣不止是與契丹還有聯絡,更透過商人與諸方豪強都有所溝通!”

張邁是崇尚以農定國、以工強大國、以商富國的,商道暢通一直是天策政權的特色,不只是境內。甚至對境外,甚至對東北!

儘管與契丹仍然處於交戰狀態,但張邁並不阻止商人與契丹控制下的東北做生意,當初範質曾經質疑過這個決定,認為可能會存在隱患的時候,張邁只是淡淡一笑:“契丹會派間諜來,我們就不會派間諜去麼?現在,我們的國力與文明都處於優勢。人心總是向上的,讓雙方的民間力量接觸得頻繁。會讓後進的社會更加仰慕先進社會的生活,進而傾心於我,為往後的漢化埋下鋪墊。開放最終只會對我們有利,哪怕因此而洩露了一些情報也是利大於弊。如果斷絕往來,反而讓契丹有了閉關自守的機會,到時候得益的只會是契丹。”

張邁的這番言論。桑維翰自然是沒聽到的,但這不妨礙他利用這個商業體系必然存在的漏洞從事他的謀略。

“陛下!請不要灰心!現在張邁貌似強大,其實處處都有隱患。西南的孟蜀,經過這兩年的低迷之後,也有心振作一番。金陵的徐知誥更不是一個會束手就斃的雄主。更別說還有契丹這個天策的大仇。現在大家只是在等待一個時機。只要時機一到,四方力量一起動手,那時候何怕張邁不敗!”

石重貴哦了一聲,卻顯得兵不是很動心:“當家三家聯手,也奈何不了只據西北一隅的天策,何況現在。而且只怕……只怕我們挨不到那個時候!”

“能的,只要陛下有信心,一定能的!”桑維翰道:“洛陽固然已不可守,但河東尚有山河之固,長安劉知遠也是固守不下,秦晉互為犄角……”

他還沒說完,石重貴的臉色就變了!

不說劉知遠就罷了,一提起劉知遠,石重貴就氣不打一處來:“還提劉知遠!這個叛臣!”

他怒火沖天,大聲道:“天策的騎射尚未切斷道路之前,西面的道路何曾堵塞?結果如何?連續十二道金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