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渭第一個站了出來,道:“薛將軍說的對,我想不但是大都護,楊易將軍還有我們的三千個兄弟,這時應該都是這樣想的。”

慕容春華也跟著點了點頭,薛復的主張他也是支援的,不過他心中卻冒出了一股遺憾來,他多麼希望此刻力主進攻的人不是薛復,而是楊易,對慕容春華來說,如果是由楊易來主導這件大事,那可就完美了。可是,張邁偏偏將楊易帶走了。

郭師庸看看薛復,看看慕容春華,再看看鄭渭,這三個年輕人的表情忽然有了某種一致性,自張邁離開高昌以來,雖說留守者有五人,但防務的整體佈局向來是郭師庸在做安排,鄭渭儘量不過問軍方的事情,薛復和奚勝在外,慕容春華也未提出過不同的意見,郭師庸隱隱然便成了五留守的首腦,安西軍東線的軍隊在過去幾個月所展現的也正是平穩老辣的風格,但這一刻他卻忽然發現,領導權在不知不覺間產生了微妙的轉移。

“薛將軍……”郭師庸遲疑著,問薛複道:“你認為我們如果要進兵河西的話,需要多少兵馬才有必勝之算?”

“世上沒有必勝之算,”薛複道:“不過要想制勝,最好得有五萬騎兵!”

郭師庸臉色一沉:“五萬騎兵!我們哪裡來那麼多的騎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情況!”

薛複道:“最少的話,那也得三萬人!”

郭師庸搜腸刮肚,高昌此刻能調動多少兵馬,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在那一瞬間將高昌如何防備、赤亭如何防備、龍泉關如何防備,乃至赤亭、龍泉同時失守的情況下,高昌這邊需要哪些折衝府才能維繫最後的抵抗,都迅速地在腦中過了一遍,終於道:“好吧,既然大家決定戮力東進,那我們就調出二十六個折衝府的兵力來,東征河西,增援大都護。”

“二十六府!”慕容春華道:“那高昌這邊還守得住麼?”

郭師庸哼了一聲,這兩年熬得半白的鬚髮揚了起來,道:“你們年輕人有鯨吞萬里的雄心,難道我這個老將就沒有一點用處?高昌得大都護一番清洗,渣滓盡除!底層百姓感激我軍善待他們,人心頗為可用!我手頭又有步卒器械,只要糧食沒吃光,這座城就陷不了!”他看了薛復和慕容春華一眼,道:“東進之事,就交給你們兩個小夥子吧,至於高昌這邊,你們儘管放心!我郭師庸還沒老呢!”

在高層有了決定以後,高昌守軍迅速動員了起來,軍隊的調動迅捷無比,但外人卻看不出門道來,差不多就在這個時候,郭汾的馬車已經過了銀山大寨,在路上她聽說了龍泉關的軍情,心裡本來應該更加焦急,但作為張邁的妻子、郭師道的女兒,作為一個經歷過幾次生死大戰的女人,郭汾的心卻在長途行旅之中靜了下來。

“他又不是不知道曹家對他心懷忌憚,又不是不知道毗伽對高昌念念不忘,既然知道,就不該會如此被動才對。那麼眼下這個局面,到底是被迫如此,還是他的有意推動?”郭汾心道:“河西的事情,他沒和我多說,可是以他的脾氣,怎麼可能沒有預備呢?”

東方三鎮內部的道路,已經被商旅踩踏得越來越平坦,不久郭汾便到達了高昌,郭師庸和鄭渭聽說她來急忙迎接出來,郭師庸是郭汾的族叔,見面後略帶責怪味道地問郭汾怎麼在這當口趕來,“也不留在龜茲多休息休息,你生產完才多久!”

郭汾在人前露出的卻是令人放心的笑容:“張郎現在人在河西,而毗伽又偏偏選擇這個時候來攻,我作為大都護夫人,雖然沒力氣直接上陣殺敵,但到前線來給將士們打打氣卻還是做得來的。”因問:“怎麼不見慕容大哥?”

郭師庸道:“他另有要事。”

接了郭汾進城,在內府無其他人時,郭汾才道:“河西的情況,田瀚已經都和我說了,我是婦道人家,此次來到高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