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屋質道:“退兵不可能得到許可,拖延又會誤國,既然如此,我看就只有第三條路了。”

“什麼路子?”

耶律屋質道:“請老哥為整個契丹計,暫時放下成見,與忽沒裡合作!”

耶律察割一怔,冷笑道:“要我跟那個沒用的老匹夫合作?”

耶律屋質道:“忽沒裡雖然沒用,但他畢竟是自己人!就算述律氏再怎麼跋扈,你認為太后會讓姓述律的來當契丹的皇帝麼?會讓她的侄子侄孫來代替她的子孫麼?”

耶律察割道:“那當然不會,侄子侄孫再親又怎麼親得過自己的子孫。”

“那麼將來契丹的天下,就仍然是耶律氏的天下。”耶律屋質道:“太后漸漸也老了,就算再跋扈,還能跋扈幾年?這個江山,終究還是我們的!述律氏的女人再怎麼厲害,終究還是要來當我們耶律氏的女人。或許西征北庭本身是錯的,如今再要東歸去爭中原的大利一時也來不及了。但如果我們不奮力作戰,致使原本可能消除的隱患不能消除,而中原的大利又已錯過,那時候豈不是前後兩失?那卻不是錯上加錯?”

耶律察割聽到這裡道:“屋質,你今天是來給忽沒裡當說客的啊!嗯,忽沒裡使不動你,是耶律朔古派你來的吧!”

“詳穩沒派我來,是我去見他!是我自己要來!”耶律屋質道:“不過,就算我是被誰派來的都好,察割老哥,你說我剛才講的話究竟有道理不?”

耶律察割沉著臉,好久沒說話,耶律屋質便要讓他靜一靜,才要出帳時,耶律察割忽然說:“天策軍其實也不是沒破綻。”

“什麼?”耶律屋質一愕。

耶律察割道:“這兩個月來,我一直主東翼,但東翼的天策軍雖然少些,卻沒什麼破綻可尋。”

這次契丹西征,述律氏以有喪親之痛衝在最前,故忽沒裡主持著西翼,與嶺西回紇保持溝通的也是他們。而耶律察割則位於後方,保護歸路、破北庭東部諸砦、圍攻折羅漫山城等戰事,都是他在指揮。

“天策軍的主力集中在北輪臺城,通往伊州的路上佈置的兵力不算很多,但目標明確,就是要死守!他們的守城是出了名的,一旦下定了決心,我們要拿下折羅漫山城就非常困難。如果想要在三個月內拿下,我敢斷言絕不可能!”

折羅漫山城可不比孤懸在外的小金山,其背後即為通往伊州的道路,且背靠天山,本身就是險要之地,過去兩年的修補又使得城池防禦工事完整,儲蓄又較豐,楊易對此作了十分仔細的安排,又交代了只要能夠守住折羅漫山城,其它一切都不用管。因其準備充足而戰略目標明顯,所選將領又都是穩重之輩,因此耶律察割縱然出動所有的皮室精銳要拿下也不容易了。

“但是北輪臺城這邊,反而有可乘之機!”耶律察割說道:“這次如果唐軍的主帥是一個老成持重的人,我們反而更難辦。但張邁和楊易卻都不是這樣的人,他們都喜歡冒險。楊易既要防守,卻又不肯放棄優勢,所以才會有夜襲回紇大本營的舉措。他既要內縮,想要儘量減少消耗,卻又不肯放棄阻止我們會師的機會他大概是不甘心讓我們會合得太過容易了。也就是說,這人在戰略上還在搖擺著!他是一個主攻的人,他的所有佈置,顯然都不是為了防守。諸營犄角響應的陣勢,是為了隨時出擊!所以他們的騎兵有時候會遊離出主營百里之外來截擊我們!這固然展現了他們的騎兵有能力與我們野戰硬拼的能力,但這根本就不是防守之勢!雖然有心利用嚴冬來將我們凍死凍傷,但如果我們露出破綻的話,他不會等到寒冬,他會以在寒冬到來之前就將我們殲滅為榮!”

耶律屋質聽得有些興奮起來:“老哥是說,這就是他們的破綻?”

“得利用得好,才可能是破綻!”耶律察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