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道為什麼。有一些很微妙的存在,還是讓慕容春華想起了當年……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中,一身戎裝的張邁出場了,這段時間張邁經常出巡秦西各地,幾乎所有糾評御史以及秦州父老都認得他,軍中校尉以上將校。更是人人都曾和張邁或長或短地談過話!但大夥兒從來沒見他穿著得如此正式,頭上沒有冠帽,腰間卻配著橫刀。緊身的軍服,貼腿的長褲、高高的牛皮靴子,大步流星地跨了進來。

這一亮相,場中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場內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更有父老在張邁走過自己身邊的時候,猛地匍匐在地,磕起頭來。幾個文人也想作揖、跪拜,張邁卻已經如風一般走了過去,只有大唐的軍人們腰桿挺得筆直。目視張邁,身軀卻沒有絲毫移動。

這些都是天策唐軍在秦西的中層將校。只看到他們的氣勢與體魄,耶律屋質就心中凜然,暗道:“天策果是勁敵!韓藏明的決斷沒有錯!去年關中一戰,就算沒有漠北的訊息傳來,我們能否贏到最後也是難說!”

他的思維只是一閃,就見張邁已經在糾評臺居中的椅子中坐了下來。在他的左手邊。是楊定國,在他的右手邊,是鄭渭。他坐下來後,兩邊的文武大臣才陸續就坐,將校們也倏地坐下,動作統一,好像練習過一般,反而是那些匍匐跪拜的人,趕緊爬了起來,神情略顯尷尬。

張邁環視場內,將安西派、沙州歸義派、沙州在野派、秦西歸降派、中原文士派等所有人的反應盡收眼底。

在他眼中,大部分人的反應,都顯得或傴僂、或畏縮、或軟弱,這些人只要稍加籠絡,用點手段,就會成為自己忠誠的擁躉,他們忠心,是因為他們無力背叛。

而另外一小部分人,經過鐵血的洗禮後英氣勃勃、奮發向上,令人敬佩,令人傾慕,也令人畏懼。但就是這最有力量的一批人,卻最受其他所有人忌憚。因為他們鋒銳,也因為他們有潛在的危險!

自己就要在這兩撥人中作出選擇把前者變成後者,或者把後者變成前者,或者讓兩撥人互相制衡這就是今天要做的抉擇,也將影響到天策大唐今後的道路。

所有人坐定之後,整個會場忽然靜了下來,許多人甚至連呼吸都在控制,唯恐發出一點聲音,張邁的話聲,也就在這種情況下,清清楚楚地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頭:

“今天把大家都請來,是要跟大家參詳一件事情。這裡雖然不是涼州,國人議政大會、中央糾評御史多不在這裡,我唐軍精銳也大多外出,不在漠北,就在敕勒川,或在西域,或在關中前線,但這裡有眾多的父老,眾多的商家,眾多的老少軍人,我想也足以代表軍心與民意,並幫助我作出決斷了。”

範質和鄭渭對望了一眼,他們是唯二有些知道張邁要說什麼的,雖然也還不是很清楚張邁的真正意圖,但至少知道是什麼事情促使張邁召開這樣一次大會。

楊定國站起來,道:“不知元帥要和大夥兒商量什麼事情,請元帥示下。”

就聽張邁用不高的聲音,說出了那件爆炸式的事情:“最近,有人告訴我說,我大唐精銳,盡在漠北,漠北大權,盡在楊易將軍手中。他們告訴我說,楊易將軍如今功高蓋主,又是大權在握,若不加以制約,恐怕會對國家不利,說白了,他們擔心楊易將軍會造反。”

一種連感嘆號都沒有的語氣,卻猶如在整個會場投下一顆重磅炸彈!

“哇”的一聲,儘管所有人都很自覺地在剋制,卻還是被這幾句話挑動所有人的神經。不知多少人幾乎是條件發射地叫了出來,然後是驚恐地看著旁邊的同伴,場中竊竊私語起來,然後發現不遠的地方就有陌生人在聽著自己說什麼,然後又很害怕地閉上了嘴巴!

又是很忽然的,整個會場靜了下來,這種詭異的安靜來得太快太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