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碰!

天策的斥候回報訊息,張邁聽說後道:“精銳斷後麼?有種!傳令,先留下這支精銳!逼近之後,升我帥旗。”

這時晉軍唐軍都在行動,唐軍要包抄全部晉軍,便得不斷向東前進,此刻中軍發出訊號,又延伸出兩支包抄部隊四千薛復舊部出其左,三千河湟番漢出其右,若從天空俯瞰,天策唐軍就像一個變異巨人,伸出了兩長兩短四條手臂楊光遠李彝殷在外圍作大包抄圈,薛復舊部與河湟番漢作內圍小包抄,都以那兩千晉軍精銳為目標。

高行周有些訝異道:“這真是準備圍殺我們麼?而且還分出四翼,這是兵分五路啊!”

白馬銀槍團畢竟是精銳,直到這時仍然不慌,副將問如何應對,高行周道:“他們要想圍殺,必須分兵,李彝殷手中若有五倍於我的強兵,當初何必退卻!若強兵不足,兵分則弱!用各個擊破之法可以破之!我們且立定陣腳,看他虛實,擊其一翼,一翼既破,那時進可以乘勢掩殺,退可以從缺口東歸。無憂也!”

本來他心有成算,直接下令就可,這時說得清楚明白,那是在教導兒子了。精銳輕騎兵機動力強大,戰而能勝,敗而能逃。特別是在這種平曠地勢中更是如此,因此白馬銀槍團上下雖被數倍之眾逼近而不著急。

敕勒川之所謂平曠只是大勢而言,區域性地勢仍有起伏,高行周將兵馬聚於一小丘之上,驅馬上了丘頂,他要考校兒子,便讓他望飛塵以判斷強弱。

天策的外兩翼還在向東延展,內兩翼已經開始收縮逼近,同時中路兵馬也向這邊挺進。三路兵馬距離小丘幾乎等距。

高懷德東西張望,說道:“敵軍內左翼,從北而來,兵馬約四千人,敵軍內右翼,從南而來,兵馬也約五千人。敵人中軍,從西而來。兵馬超過萬人!”

高行周點了點頭,對兒子的判斷表示讚許。他早知道薛復帶著許多黨項牧民,又在敕勒川收攏了許多部落,這些人也被編入行伍之中,平時放牧,戰時跟著衝殺對於這批人馬高行周不放在心上,這種臨時集結的牧民。沒有精銳部隊為核,人再多也攔不住自己,所以高行周不急著突圍,準備先勝一場以震懾李彝殷。

又過片刻,三路兵馬漸顯。內側兩翼最先靠近,高懷德咦了一聲,說道:“爹爹!不對!敵軍內左翼是四千人沒錯,內右翼卻沒五千人,其軍前半部飛塵有高低之分……其前軍應該是一人配備二馬,因為有空身馬,所以揚起的飛塵有微妙區別,後軍是一人一馬,合起來大概只有三千人!能一人二馬,那前面應該是精兵,後面應該是輔卒,多半就是那些拉來湊數的牧民!”

高懷德的判斷是準確的,但結論卻錯了。天策內左翼的薛復舊部四千人均是騎馬步兵,因此一人一馬足矣;內右翼河湟番漢,一半是騎兵,因此需要一人二騎,一半是步兵,所以也是一人一馬。

高行周卻不知此,便判斷天策的內右翼裡頭藏著一千五百精卒,而左翼則全是牧民構成的雜魚爛蝦。

推斷既定,便對兒子說道:“那些牧民可一擊而散,但我們要防止被敵人的精兵糾纏住。咱們先擊左路,左路既潰,李彝殷便不得不停下收拾殘局,待他們收拾好殘局,我軍前鋒、中軍如今已去得遠了,就是殿後兵馬也有足夠的時間脫離包圍圈。”

高懷德喜道:“爹爹高見,孩兒願為前鋒!”

高行周笑道:“準了!”

高懷德便跨馬挺槍,向天策軍內左翼殺去,二千騎兵如水而動,翻湧向北。

張邁以千里鏡觀察敵陣,讚道:“這支人馬很不錯啊!幸好去年他們沒來關中,不然郭威勢必增一勁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