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說:“從那裡走的話,就可以到達滅爾基城,那座城不大,可防範當真森嚴,是一座純粹的軍鎮,城內不容閒雜人等進入,過往客商只能在城外尋找歇息處,不像俱蘭城進出較為自由,當初我也沒能進去。只聽過往客商說裡頭有幾千人,其實也不知裡面虛實如何。”

跟著他卻帶著隊伍折而往北,道路越走越是崎嶇。

中原地區的山嶺,多還有樵夫、獵人居住,俱蘭山上卻一個人影都沒有,灌木叢中隱藏著窺伺的野獸,崖壁上偶爾掠起受驚的飛鳥,如此走了兩天,山勢漸低,白頭的山峰轉到了背後,回望來處,昨日所在已隔著危崖深谷,張邁有些詫異自己居然走了那麼遠的路程。如此翻山過水,就算是最靈敏的靈獒獵犬也別想能追蹤得到。

又翻過十幾個山頭,三營人馬才踏入沙漠之中。進入沙漠之後,原本一路馱著張邁的戰馬已經疲累不堪,郭洛就給他換了一頭駱駝,劉岸在前定位領路,至此張邁對周圍的景象已完全陌生,萬丈黃沙,處處都是一樣的景觀,在這片土地上連認路都得有特殊的本領,張邁心想,如果讓自己回頭,只怕也找不回俱蘭城去了。真想不通劉岸是怎麼尋找、辨認道路的。

如此又走了七八日,大部隊才望見燈下谷,鷹揚營先鋒先行入谷內稟報,郭師道率領諸將迎了出來,將三營將士都接了進去,這段征途走將下來,預備兵營計程車兵無不叫苦連天,一到谷中“解散令”一下全營就如骨架散了一般,倒是龍驤營將士久經歷練,身軀雖然疲憊卻是逐次而散,各歸營帳。

這時郭師庸、楊定國等早就到了,眾人將張邁等迎到大都護軍帳中,楊定國等喜上眉梢,對張邁道:“特使,這一番收穫可真不少啊!”

郭師道撫mo著張邁等帶回來的神主牌,聽說了鄭家的事情後卻不勝唏噓,道:“百年世交,如今卻疏遠至此。”

“那倒不然,”張邁道:“我看出鄭渭心裡對咱們大唐還是有眷戀的,只是安居已久,下不了決心。”

楊定國道:“不管怎麼樣,這次特使連取兩城,聲威大振,又帶回了這麼多的錢糧,往後我們心裡也就更有底氣了。如今三營將士,原來疲倦,不如且休息幾日,再定去向。”

張邁卻道:“不,我休息一晚,明天就去怛羅斯。”

諸將都感吃驚,郭師道卻捻鬚道:“好主意!不過特使也疲倦了,不如這一番待我去。”

張邁道:“其實我自己倒是不覺得累,還是我去吧。”來到這個世界後,經歷了這麼多場的生死歷練,張邁的體魄是越來越雄壯了,雖然才經歷了一場相當艱苦的行軍,但屢勝之下,精神奕奕。

郭師道亦不與他爭先,便答應了,張邁道:“這次去,呼叫飛熊、豹韜、振武、廣武、興武五營,其它諸營留守燈下谷。”

楊易雙眉一挺,叫道:“為何不用我鷹揚營!”

張邁道:“鷹揚營剛剛回來,需要休息。”

楊易道:“我不累!”

“你不累,可不代表全營將士都不累。”張邁道:“經過這麼幾次失利,回紇人一定加倍的謹慎,從他們這次逼近俱蘭城時的動作已可見一斑。此次作戰,仍然以迅疾輕騎為主,到了怛羅斯城下,可取則取,不可取則劫掠其近郊,不要糾纏。我出發之後五日,由龍驤營守燈下谷,鷹揚、驍騎兩營可再次出發往下巴兒思、俱蘭城,見機行事,肆虐一番就回來,城池攻不下無需強攻,攻下來了也無需死守,總之不要被敵人纏住。怛羅斯是堅城,我料塞坎縱然分兵外出也必有所準備,恐難一擊而破,若是強行攻城而不克,被敵人窺破了我們的虛實,塞坎援軍又到,裡應外合,我軍反而危險。咱們且再調戲塞坎一番,叫他疲於奔命,等塞坎累得心浮氣躁,咱們再合兵一處,打他的軟肋。”

軍事會議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