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這個人生,能夠只永遠地停留在這一時刻,那也是極美的。

最終,她似乎下定了決心,道:“這輩子,我欠了你,下輩子,我也還不了了。”

胡亥身子一怔,眼眶之中不由得覺得一陣酸澀。她心裡,最愛的那個人,一直都是他!一直都是!!

他仰天,大笑,直至笑出了淚水。他狠狠地道:“下輩子!我也不要再遇見你!”

四年苦戰(3)

白隱竹撇開頭,不去望向那個近似於癲狂的男子,也不願意再去聽見那個令人心碎的笑聲。她閉上了眼睛,仰頭,將藥一飲而盡。倘若要是認真去瞧,便能瞧見,她眼角之處似有晶瑩之物,反射著天空的七彩霞光。

她手掌一鬆,那藥瓶掉落在地上,發出叮噹的響聲,似是心碎之聲,悽悽哀哀。

她獨自一人,向著遠方走去。

這個世間,從來,都只是她一個人在面對。

小時候,一個人,面對破國亡家的仇恨,世道的無情。

在宮廷之中,一個人面對後宮的阿諛狡詐,奉承諂媚。

如今,她又要一個人面對千軍萬馬,就像那個人一般,也是獨自一人,歷經四年的苦戰,殺盡天下人。

不過,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會一個人了,這漫漫的路,她終究是走到了盡頭。

“哈哈,子房果真不欺我,你真出來了。”

白隱竹不禁輕蹙眉頭,瞥望聲音來的地方。只見劉季站在離她不遠之處,面泛紅光,似是有什麼喜慶之事。她想了想道:“如何?”

劉季嘿嘿笑了笑,道:“四年未見,白姑娘還是如原來一般漂亮。”

白隱竹不禁在心裡狠狠地罵了一聲“無恥”,表面上卻撇開臉來,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劉季賠笑道:“小姑娘不要生氣嘛,我今兒來,可是帶你回楚營的。”

“楚營?”白隱竹腦海之中不禁地掠過了幾個可怕片段,立即大聲喝問道,“你想做什麼?”

劉季道:“哎呀呀!白姑娘,你這可是冤枉了我了,我只不過想好心幫你一下罷了。”

白隱竹冷哼了一聲,話中的諷刺之意一點也不掩藏:“你幫我?我可不信你這麼一個人,能幫我什麼忙?”

劉季暗暗抽了一口氣,表面卻依然笑著道:“白姑娘說的哪裡話啊?怎麼那麼見外啊?我只不過是看在你與項王兩情相悅,卻又那麼坎坷的路上,我才這麼好心幫忙的,要不,我才懶得管呢!”

好心?白隱竹在心裡暗罵。她知道劉季與項羽乃是生死相對的敵人,說要好心幫忙,只怕說出去,連一個牙牙學語的孩童都不會信的。

劉季見白隱竹不為所動,不由得暗自咬牙道:“怎麼,白姑娘,你難道不想見你的王兄了麼?”

“王兄?”白隱竹心裡不由得想到了戚賞,她不禁問道,“沛公真會說笑,姬不過只是一介平民,怎會有王兄?”

劉季表面故作驚訝道:“哦?那麼戚賞和戚懿呢?姑娘也不認識他們?”他頓了頓又道,“戚懿的那折腰而舞,可真是豔絕天下啊,只是不知道,是和誰學得啊。”

戚賞是誰?是與她流著相同血液的至親;戚懿是誰?是她真心相對的小妹妹。她又怎麼能拋得起,放心下?

白隱竹的眼眶,不禁覺得微微有些溼潤,為什麼?每次,都在能看到曙光的時候,又是一際更深的黑暗,真的讓人,忘記了黎明的感覺。

白隱竹咬了咬唇,下定決心道:“不管你究竟是何目的,還是請你不要傷害他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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