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莫名其妙下了一場暴雨,雖說本身沒什麼稀奇的,但暴雨之後,並未見清涼爽意,反而隱隱有股燥熱煩悶堵在人心頭,讓人舒不得氣。

早早便起來,洗漱一番後換上專人送來的新衣服。

望著鏡中自己,滿身錦繡,不由得失笑道“好個山雞變鳳凰。”說著,推開房門,邁步向外。

巴衛侍立一旁,他身上還是之前那身並沒有換。而站在他旁邊的還有一個瘦瘦高高一身綠錦,繡深紅芍藥的清秀女子。

見我出來,那女子躬身行禮道“道長貴安,我家主子今日有急事無法親至,遂差奴婢前來,還望道長海涵。”

看樣子昨晚確實發生了不小的事。我如此想著,笑著回了句“無妨,還未問姑娘姓名。”

那婢女莞爾,開口道“承蒙主子厚恩,賜名煙青。”

煙青乃是玉石一種,多出自隴右道,其色很是獨特,非黃非綠而是如墨汁化粉蘸在石頭裡,深色為紫,淺色則灰。

考慮到這公子哥喜歡玉石,想必家裡還會有什麼藍田,青花之類的。倒是個雅人。

我點點頭,問“飯吃了嗎?”

婢女輕輕頷首,我大手一揮,“來都來了,再吃點也無妨。走,下樓吃飯。”我招呼著巴衛,一前一後往樓下去。

舊都大體還是沿著前朝的佈局,這一點上並沒有什麼不妥。

只摘取了風水意義上的幾處龍興之寶,後面,就連舊庭王宮都一併保留,只不過是作為皇家別院處置,留少量人員在裡負責管理。

只不過,大部分人都懷疑,稽查司位於西邊的總部其實就在這裡。作為連線西域,毗鄰隴右,前後上下共四州道府如今在武煌國叩兵南下的這個當口,沒理由只有一支邊軍守在外圍。

一駕馬車停在了街角,從上面下來的門玉坊皺了皺鼻子,她將手中摺扇撐開,擋在口鼻前。

鮮血的味道並沒有那麼容易被衝散,尤其是一些雨水澆灌不到的腌臢角落。

路邊一條大黑狗趴在地上,它兩隻渾圓的眼睛來回轉動著,土紅色的舌頭搭在外面。狗的天性使他見著陌生人就要發出聲響,可剛一起身頓時渾身上下毛髮立起,像是碰到了什麼了不得的野獸恐嚇,立馬嗚咽著縮回了地上。

穿著身寶青色便衣的門玉坊腳步挪向一家門窗破碎的店鋪,跟在她身後的一個獨眼男人將視線從街角那隻不敢狂吠的黑狗身上收回,位於他身側另外一位佩刀的少年則好奇的四下打量後,問道“坊哥,聽你說有位小真人來了,可否讓我與他比試一二。”

門客幾人中,門玉坊對這位小她幾歲的弟弟可是極為寵溺,但見其搖了搖頭,語氣難得有幾分嚴厲,似是告誡般,她說“你未必是他對手。”

那佩刀少年當即來了興趣,他跟上門玉坊的腳步,嘿嘿笑道“坊哥你和他試過手了?”

門玉坊搖了搖頭,她腦袋微偏看向的是那獨眼男人方向,做公子哥打扮的門玉坊用一種略帶疑惑的語氣,問向後面那位,問“你說昨天坐上那位氣息不顯近乎真人,而他身旁那位筋骨橫緞是為顯聖?”

於昨天酒席上始終侍立一旁,默默打量著四周局勢的獨眼男人點了下頭,他語氣平穩,將有關線索串聯起來,一同彙報道“此二人來歷不明,但和孟奇恩關係匪淺。前幾日,老主人單獨召見過他,想必與此有關。”

佩刀少年在一旁聽的是目瞪口呆,雖說俗世意義上的道門真人可能有水分,但在江湖武夫中,這位獨眼男人顯然是能拍的上號的,能被他以顯聖稱呼的,天底下屈指可數。

“乖乖,那人用的是什麼兵器?”佩刀少年追問道。

一般而言,作為天底下有數的高手,他們的武功路數還是慣用器刃都早已被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