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的親表妹,與皇帝就親上加親了,即便沒有建文舊臣的支援,也不怕會被排擠出權力圈子。

這個道理章寂能想明白。卻仍舊不願意接受。沈家是什麼家教?如今連皇帝都嫌他們了,沈昭容的名聲更是臭不可聞,石家還要娶她做嫡長孫媳,可以說是不智之極。除非他們早打算廢了大孫子的繼承人之位,只叫他夫妻二人日後閒養在家,否則沈昭容一個人就能毀了整個臨國公府!

章寂可以不在乎石家其他人,卻放不下親妹子,只能下帖子請了她過來,與她將利害關係分說明白,誰知石章氏卻道:“大哥,這道理我如何不懂?早先我就不樂意娶沈家丫頭!因此才想著來找大哥,看能不能重提當年的親事。可你拒絕了我,我又有什麼理由去說服老公爺呢?如今老公爺擅自向皇上提了親事,皇上又允了,覆水難收,我也只能由得他們去了。”

章寂皺眉道:“既如此,你們可要想好。只是結下這門親事,與皇上做個姻親,藉藉勢,壓那群建文舊臣一壓,倒也沒什麼。但若真叫沈家丫頭做了你們家宗婦,你只瞧著我家五年前是個什麼情形,再細想去吧!”

石章氏聽了,還真擔心起來。沈氏當年也是眾人眼中的好媳婦,從沒人懷疑過她不是宗婦的好人選,名聲、本事、手段都比如今沈昭容強多了,但她平素不出錯,一出錯就把整個夫家給拉進了泥裡,連同皇孫都遭了殃,只瞧她那時處事的手段,就知道是個面上精明內裡糊塗的。這樣的人可做不得宗婦。沈昭容也不知道秉性如何,萬一還不如沈氏,將來石家豈不是要被她連累了?

面對妹妹的擔心,章寂只能勸她:“你那大孫子,身上有馮氏血脈,日後的前程已是註定毀了,能活著已是皇恩浩蕩。你們夫妻也彆強求了,讓他成婚後,帶著妻子到京外尋個清靜地方歸隱吧,好歹還有富貴日子過。若是強求出仕,皇上就先看他不順眼,哪怕是仗著老婆的面子,勉強得了差事,也不會有大出息。讓他離開,才是真正保全他呢!”

石章氏聽得直點頭,只是還有些遲疑:“我聽人說,皇上是個寬仁厚道之人,當初投靠了建文帝的臣子,還有人曾往悼仁太子身後潑過髒水呢!可皇上都一一饒恕了。我們家媳婦是馮家女兒,當年老公爺又犯過錯,可皇上不但不怪罪,仍舊我幾個兒子女婿做著官,還納了孫女兒進宮。興許他日後未必會怪罪大孫子也未可知。那孩子是我們夫妻從小看著長大的,最是懂事聰慧不過,若就此廢了,豈不可惜?族裡別的孩子又都不成器。”

章寂哂道:“僥倖之心不能再有了。皇上是不處置他,但也不用他,他佔了這嫡長孫的位子,日後還要統領全族,你叫石家日後還有什麼前程?!你長子年紀也不算大。趁早娶個填房回來,生個兒子,從小兒細心教養了,過個十幾二十年。你們家就有了新宗子,還是出身乾乾淨淨無可挑剔的孩子,豈不比死守著如今這個強?我這是看在手足情份上,不忍心叫你晚景淒涼,外甥們沒了前程,才好意勸你,聽不聽是你的事。大不了日後我叫你幾個侄兒包了你母子幾個的後事。難道還會嫌麻煩麼?”

石章氏臉色白了一白,惶惶然回去了。也不知她是如何跟丈夫商量的,沒多久就有訊息傳回來,說大孫子娶親是大事,她年紀大了,精力不繼,幾個媳婦、侄媳婦都才能平庸,竟沒有個合適的主母主持大局。因此打算先給長子續絃,再準備大孫子的婚事。

章寂聞訊後暗暗鬆了口氣。這時明鸞就在邊上,正好聽見了。心裡倒是有了些想法,等報信的人一走,她便問祖父:“石家既然打算給世子續絃,日後要是生了孫子,現在這個大孫子就要被拋在一邊了吧?他家總算清醒過來了。”

章寂笑了笑,心情放鬆了,他也有心情與孫女兒說笑了:“這個麼……我也不知道,也許是這樣,也許另有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