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的人影嚇了她一大跳,隨即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丈夫,於是驚叫聲中途便變成了招呼。

她坐起身來,還有些混亂的腦子並不是很清楚,有些迷迷糊糊地問道:“爺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胤禛好笑地看著她,從來就很喜歡她似醒非醒的時候那種迷糊而可愛的樣子,忍不住輕輕抱了抱她,說道:“聽說家裡出了事兒,就趕緊回來了……你沒事吧?”

這下晴鳶的瞌睡算是完全醒了,眨了眨眼睛,急忙坐直了身體,說道:“都是妾身不好,沒能管好這個家,以至於差點兒讓安哥兒出了事,還請爺責罰。”

胤禛的好心情頓時消散了不少,對於這樣正正經經、循規蹈矩的晴鳶,不是不好,他卻總覺得似乎跟她隔了一層紗,朦朦朧朧,雖然不至於互不交界,卻有一種難以觸控、不可親近的感覺,這令他的心情轉瞬間便低落了不少。

是從何時開始,他們之間竟然也有了這樣的隔閡?

他微微收斂了笑容,淡淡地說道:“你無須自責。這麼大個家,最近有那麼多事情,你是人不是神,總有顧不過來的時候。這次的事情我也聽寶哥兒說過了,責任不在於你,真兇另有其人,你就算再精明十倍,有心算無意之下,怕是也難有作為。”

晴鳶不由一愣,沒想到他竟然把話說得如此直白。這麼說,他也知道自己事情的罪魁禍首是誰了?

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感覺,她抿了抿嘴,說道:“話雖這麼說,但管理這後院畢竟是妾身分內的事情,卻沒有做好,這是有負王爺的重託。”

胤禛看了她一眼,按捺住心頭的那股不快和焦躁,這樣似乎跟她隔著一層紗說話幾乎令他窒息,他勉強平靜地說道:“我說了,這不關你的事。你若是真覺得沒盡到責任,那就好生想想該如何處理這件事吧”

到頭來,他終究是沒能完全掩藏自己的內心。

晴鳶看了看他,心中忽然浮起一陣怒意,嘴邊掛起了一絲譏諷的笑容,不鹹不淡地說道:“王爺,妾身哪兒敢放肆啊?您是做大事的人,做大事者不拘小節,能忍人之不能忍,大局為重,萬一妾身破壞了您的計劃,那可怎麼辦好?妾身可承受不起那麼大的責任。”

胤禛一愣,強忍的脾氣終於爆發了出來,重重地一拍炕桌就站了起來,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以為我會包庇別人嗎?”

晴鳶不為所動,緊緊抿著唇,倔強地說道:“這點妾身就不知道了,還得問爺您自己才行。”

胤禛大怒,雙手緊緊捏成了拳,在屋裡來回走了兩步,突然又停下來,看著晴鳶說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畢竟若不是因為我,也不會生出這麼個麻煩的根子。可我對你們母子怎樣難道你還不知道麼?我從來就不曾虧待過你們,在我心裡,我的妻子就只有你,我的孩子也只有那麼三個,這難道還不夠麼?你還想要我怎麼樣?”

晴鳶只聽得心中又酸又澀,眼圈不知不覺紅了。她微微垂下眼簾,壓抑著洶湧而出的淚意,低聲說道:“你的心思太難猜,我早已學會了不要自作多情。我不管你有多大的野心,也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來實現這些野心,我只求我的孩子們都平安無恙,難道這也不行麼?你說得對,若不是因為你,她又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她若是不出現,我們現在就也還過著平靜無波的生活,我也不必成天都提心吊膽著防備什麼人對我的孩子下手,那樣的生活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你將你的願望、你的喜好強加於我,卻還在這裡埋怨我不知好歹,你……”

她哽咽著,終是無法再說下去。

胤禛只聽得心頭大慟,再也無法板起臉來,不由滿心懊悔地走到她的身邊,伸手輕輕攬住她的肩膀,低聲說道:“好了,是我不對,我不該亂髮脾氣,你就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