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過來安慰自己,不由驚異地看了她一眼,見她臉上一片真誠,不似在刻意嘲笑的樣子,不禁搖了搖頭,暗笑自己疑心太重,苦笑著說:“你不知道。這些年,我跟母親本來就在宮中生存不易,如果再被人發現我們破壞了宮規,其後果……不說也罷。”

晴鳶不由得無語。按說以良貴人的姿容氣質,被康熙寵愛也是理所當然的,否則也生不出八阿哥胤禩來。只是因為良貴人的出身低微,早先不過是個辛者庫的下人,所以這身份也就遲遲上不去,導致了現在她與八阿哥母子間的重重阻礙。

旋又想到,原來這就是男人們心目中的“寵愛”。嘴裡說著的“愛”,卻終究抵不過身份地位上的差距,再怎麼寵愛的女人,一旦損及自身的利益,也能夠說放就放。良貴人母子的苦,她就不信那康熙大帝沒有察覺,但他又做了什麼?為了規矩、為了自身的權威,他坐視他們母子的悲苦,曾經輕憐蜜語的人,就這麼生生地撂著,否則,單憑良貴人產子有功,封個妃嬪也是不為過的,怎麼都好過現在這小小的貴人身份,即使想見自己的孩兒也不可能。

這就是男人啊!

她倒不敢對當今皇上說三道四,只是又認清了一些男人的真面目,更加對未來的婚姻不抱希望了。在郭佳玉那個一夫一妻的年代尚有男人薄倖寡情,更何況在這三妻四妾理所當然的現世?

撇了撇嘴,對深宮中的生活有了更深的瞭解,晴鳶更是熄了嫁給皇子的心思,看了看胤禩,勸道:“八阿哥又何須擔心?如今你年紀尚幼,不得不子憑母貴,但等以後你長大了,便是母憑子貴,到時,今日的不如意當不復存在,你和良貴人必定會有好日子過的。”

沒心沒肺地敷衍了幾句,她急於從這團混亂中脫身,便行了禮,轉身走回了宴席裡。

胤禩卻是愣在了當場,看著她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譎光。

回到席中,母親對她的長久離席頗有些不滿。不過此時宴席已近尾聲,德妃的臉上露出了疲態,底下那些宮妃們都是些精明的主兒,自然知道該散了。於是又說了幾句話,德妃便先行退場。

既然壽星公都走了,其他人也就各自散去。娘娘們自回自個兒的宮室,阿哥們回他們的阿哥所,其他的命婦、小姐、格格們則各自歸家。不過,輪到晴鳶和她母親上車的時候,卻有了點小麻煩。

一抬眼,便看見四阿哥胤禛站在馬車旁,好整以暇,似乎是特意在等著她們,晴鳶不由得頭皮一陣發麻,直覺就想躲。然而此刻四阿哥明顯已經看到了他們,再躲的話未免失了禮數,更何況她還要靠這馬車回家呢,又能躲到哪兒去?無奈之下,只得跟著母親上前行禮。

“福晉請起。”胤禛淡淡地說著,看了晴鳶一眼,“額娘讓我送兩位回家。”

母親一愣,晴鳶更是心中一震。

宴席裡那麼多的夫人、小姐、福晉、格格,怎麼就單單讓他來送自個兒母女?而德妃特意吩咐他這位阿哥來送自己,又代表了什麼?

不敢深想下去,她看了看母親,也是一臉的惶惑,母女倆對視一眼,攥緊了手心。

“這怎麼敢呢,四阿哥身份尊貴,奴婢等人就是萬死也不敢勞煩四阿哥相送。德妃娘娘的心意奴婢等心領了,還請四阿哥回吧。”母親戰戰兢兢地說道。

胤禛卻挑了挑眉,說:“不打緊,既然額娘有吩咐,我這做兒子的自當從命。福晉、晴鳶,快上車吧。”

見他堅持,母女倆也沒有了辦法。不論德妃還是胤禛,隨便哪個的身份都不是她們能夠得罪的,他們如要堅持,自己母女也是沒有辦法違抗的。

只不知這一向淡漠自持、身份高貴的四阿哥,如今被派了這種差事為何還一定要堅持?

第二十章 尊客

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