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好。”攝影師探出頭來,伸出大拇指,“女士再單獨來一張。”

這回林素不再害怕,笑對鏡頭,鎂粉再度爆燃,清代淑女定格在歷史的記憶中。

洗照片的速度很慢,要三天後才能取,劉彥直等不了那麼久,付了加急的費用,明天就能拿。

……

次日,劉彥直來照相館取了照片,一張合影,一張林素的單人照,一百年前的黑白銀鹽照片無比清晰,邊緣還細心的切成花邊狀。

劉彥直想連底片一同取走,便於日後沖洗,可是他說了半天膠捲之類的攝影師也不明白,最後恍然大悟,告訴他照相機用的是玻璃底片,非常薄,易碎還難以儲存,對溫度溼度都有要求,所以不建議顧客取走底片。

“為什麼不使用軟質材料呢?”劉彥直用半生不熟的法語說,“把溴化銀材料塗在膠捲上,一卷能拍幾十張,照相機的體積也可以縮小很多倍。”

“您說的技術,大概一百年後能實現吧。”攝影師對這個中國佬的異想天開並不感冒。

林素卻對劉彥直佩服的五體投地,情郎不但會說英語,法語也很流暢,比周大人也不遑多讓。

取了照片,四人前往十六鋪碼頭乘船回近江,依舊是包了條客船,逆流而上,經長江先到南京再入淮江,七日後抵達近江府。

船到碼頭,劉彥直陪著林素和二姨太,請管家進城打探情況。

老管家惴惴不安,先來到知府衙門一個相熟的典吏家附近,又不敢進門,只在外面候著,等了兩個時辰才把人等來,遠遠地招呼一聲,那典吏定睛一看,大為驚訝:“林管家,你跑哪兒去了,林大人到處找你們。”

“我家老爺安然無恙?”老管家顫聲道。

“何止安然無恙,還高升了呢。”典吏一把拉住他,“快快隨我去籓臺衙門,你家大人高升了,現在是江東省布政使,二品大員哩。”

布政使司衙門,林懷遠穿著嶄新的官服坐在簽押房裡躊躇滿志,他因禍得福,從從四品的知府一躍成為從二品的布政使,完成了本來二十年都難以企及的高度,這要感謝太后老佛爺和皇上的隆恩,但也少不了劉彥直和周嘉睿這二人的相助。

更讓人開心的是,林懷遠極為忌憚的頂頭上司,江東巡撫韋福順因為擅殺洋人被太后一紙電報撤了差使,摘了頂戴,搞不好下一步要砍頭哩,從南京調來一位溫巡撫,碰巧和林懷遠是翰林院的同僚,二十年前曾經半開玩笑的約為兒女親家,後來天各一方,這事兒也就不再提起,近日才知道溫巡撫有個正當年的兒子,生的玉樹臨風,文才不亞於其父,小小年紀就中了舉人,和自家女兒簡直是天生一對。

半月前林懷遠就派人前往上海打探女兒的訊息,至今杳無音訊,正焦急,差役來報,說老管家回來了。

林懷遠親自出門相迎,主僕二人相見無語,唯有淚千行,扶著哭了一陣,坐下敘話,管家是從小看著林懷遠長大的,對他忠心耿耿,絕無半句虛言,將這段時間的經歷一一道來,當聽到女兒下獄之時,林懷遠忍不住垂淚,聽到被救之時,手舞足蹈,聽到大姨太被周師爺拐走,頓時雷霆大怒道:“狼心狗肺的東西,本官這就下海捕文書抓他,辦他一個拐帶人口的死罪。”

管家道:“大姨太不是好人,二姨太也不規矩,居然帶著小姐住進了上海的……反正不是好地方。”

“上海的什麼?”林懷遠見他欲言又止,表情糾結,就知道不是好事,趕緊追問。

“上海的書寓。”老管家痛心疾首道,“老爺的一世英名,都被她毀了。”

林懷遠大驚,書寓不就是長三堂子麼,上海灘的妓院,女兒竟然淪落風塵!他拍案而起,大罵道:“這個賤人!”

老管家見老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