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說話還挺嗆人。眾人早就對他有怨言,只是礙於他和陸萬劫的關係,沒有明說罷了。

陸萬劫雖然縱容他,但現在畢竟生活在一個大集體中,他每天這樣好吃懶做、無所事事,對於集體團結是很不利的。

“前天說頭疼,昨天說身上懶,今天又說犯困。”陸萬劫語氣淡淡地:“你到底耍什麼性子,我知道你身體弱,所以從不派遣你做重活,但是你最起碼也要做做樣子啊。你說你困,難道他們不困嗎?小迪年紀比你小,今天白天又一直在外面開車運東西,怎麼就沒聽見他抱怨呢?”

他說的小迪,就是那個靈活機靈的小跟班。

陸萬劫覺得自己話說得太重了,於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若是隻有我們兩個人,你再怎麼樣我也不說什麼。但現在畢竟是和一大群人生活,你不要太任性了。”

林無憂站在樓梯口,單手搭在扶手的圓柱上,屋頂的吊燈投下來淡淡的陰影,他低著頭,臉上的表情全被隱藏住。

停了一會兒,他不帶感情地應了一聲:“知道了。”說罷一言不發地走出去。

地下室位於酒店門口左側。外表是一個紅瓦白牆的小房子,房子裡只有一個幽黑的洞,洞裡延伸出長長的樓梯。

幾個年輕人在小房子四周劃了一個菱形的線,沿著線的邊緣擺放磚頭,水泥都是現成的。他們要在最短的時間裡壘一個兩高米左右的圍牆。

天上泥沙俱下,落在臉上身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林無憂在寒風裡打了一個哆嗦,站在一堵溼漉漉的牆壁前,有點不知所措。旁人只顧埋頭幹活,並不搭理他。還是林鐵衣見他一個人怯怯地立在風中,十分單薄,下意識地說:“小憂,你出來做什麼,回去休息吧。”

林鐵衣是一番好意,不過他這人腦子不大靈光,說出來的話也就變了味道。

旁人開始嗤嗤冷笑,有幾個人也附和道:“是啊,你還是回去睡吧,有我們呢。”

林無憂臉色白森森的,掩著嘴輕輕咳嗽了兩聲,他掂量了一下手裡的鐵鍁,隨手朝林鐵衣扔過去。林鐵衣身形矯健地逃了,正打算說兩句調笑的話。

黑暗裡忽然傳來“哎呦”一聲,小迪罵道:“誰砸我,操,冒血了。”

趁眾人吵嚷的時候,林無憂甩甩手,自顧自地離開。回去的時候心裡是有一些不安的,但是不安的情緒只佔了很少的一部分。他躺在床上,生而無望。

夜裡十一點多,陸萬劫推開房門進來,帶了一身的風雨泥沙。他朝臥室看了一眼,見無憂已經熟睡了,於是摸黑開啟衣櫃,取了兩件換洗的衣服,悄悄地出去。

林無憂忽然從床上坐起來,頂著一頭亂髮,茫然而憂傷地看著他:“你去哪兒?”

陸萬劫沒想到他還醒著,有點驚訝,然後溫柔地說:“我去別處睡了,你早點休息。”

林無憂低頭沉默著,然後倒頭睡下,用被子蒙著臉,悶悶地說:“你去吧。”他本來想問,為什麼要去別處睡,往常不是都睡在我身邊的嗎?今天我闖禍了你怎麼不罵我?已經討厭我了嗎?

但是這些話無憂是說不出口的,一方面因為性格里的倔強,另一方面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已經成了這種模樣,好意思跟陸萬劫繼續糾纏下去嗎?陸萬劫的未來還長著呢。

陸萬劫見他蒙著棉被不說話,嘴巴張了張,到底是沒有說什麼,關上房門離開了。他並不生無憂的氣。他感覺的到無憂的情緒一天天低落下去。他想幫他,卻無從下手。

林無憂在床上胡亂躺了一會兒,心裡七上八下,最終拿定了主意。他要像那隻老貓那樣,悄悄地離開,找一個僻靜地方死掉。這樣別人回憶他時,至少還是體面可愛的年輕模樣,而不是長著巨大腫瘤的怪物。

林無憂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