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的聽見遠處傳來的一聲接一聲,一波接一波的爆竹聲音。她想起來去年還有前年過年的時候,那個時候她遇見了穿著披著白狐裘的杜開霽,他粉妝玉砌,意氣風發得像是一隻驕傲的小狐狸。不過兩年,又是過年,這個時候一切……

搖搖頭,丁小橋告訴自己,不能繼續去想這些事情了,想了出了徒增悲傷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什麼作用。

只是耳邊那噼噼啪啪的聲音一陣陣的傳來,如此強烈的對比,讓丁小橋的微微有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愧疚感,她抬眼看了看莫思歸,只見他垂著頭,看不見表情。她的心裡就這麼堵了起來,她說:“抬起頭來。”

莫思歸緩緩的回答:“是。”然後他從善如流的抬起了頭,

在他的臉上帶著一個半張的面具,這是用普通的木頭雕刻而成,遮擋住了他半邊的左臉。其實這也是曹宿生想出來的辦法,莫思歸總不可能永遠被關在丁家的院子裡,他要在成年之後贖買自己,那麼就一定要付出很多的努力,所以這拋頭露面是正常的。可是要怎麼跟別人解釋早就已經死掉的杜開霽出變成了莫思歸呢?那麼面具就是最好的東西,只要跟別人解釋,他的臉上有可怕的疤痕,不帶上面具會嚇到人就可以了。

可是這張面具在丁小橋看來卻是如此的醜陋和噁心,似乎將她對於杜開霽所有的回憶全部斬殺掉了一樣,望著這張臉,她說不出的憤怒,於是她說:“把面具摘下來!”

莫思歸的身體微微一震,然後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他不卑不亢的朝著丁小橋行了一個禮,然後用尊敬的聲音說道:“小姐,請恕小人面貌醜陋,唯恐嚇到小姐,這面具還是不取為好。”

丁小橋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火燒了起來一樣,她猛地就從炕上跳了起來,連鞋子也沒有穿,直接步就衝到了莫思歸的面前抬起手就要去摘他臉上的面具,可是沒有想到的是,當她的手剛剛碰觸到那面具的時候,另一隻手已經緊緊的握住了她的腕子,隨後,那人的聲音就像是這漫漫無比的夜色一樣漂浮了上來,將丁小橋整個人都淹了下去。

“小姐,何必苦苦相逼呢?就算小姐不怕小人的醜陋,可是,小人卻是害怕將這樣的面孔面對他人的。”莫思歸的聲音就像是春天的雲通河,剛剛化了凍,水平平的,緩緩的,連一點起伏都沒有。

莫名的,丁小橋的心裡就湧出了一種無法言喻的悲傷,她抬起了眼睛,透過了那面具朝著莫思歸的眼睛看去,再也不是那雙明亮而通透的眸子,留下的之後深沉的,沒有辦法看到底的沉默。

一瞬間,她剛剛那跳下炕鼓起的勇氣全部遺失殆盡,她就枯站在那裡,似乎有千言萬語,可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莫思歸又看了定小橋一眼,然後放開了她的手腕,退後了兩步,行了一個禮,這才朝著那炕下面走了過去,從那裡的腳踏上撿起了她的一雙繡鞋轉身來到了丁小橋的身邊。

他緩緩的緩緩的蹲下了身子,低著頭,用那溫和而沒有起伏的聲音說道:“小姐,穿上鞋吧,雖然燒著地龍,可是這地磚還是會寒氣入體的。”說著,他已經讓丁小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用著力頂著她的身體,抬了她的小腿,拿起一隻鞋為她小心翼翼的穿上。

他的動作輕柔無比,不像是給人穿鞋,倒像是伺候著一件稀世珍寶。

丁小橋低頭看著莫思歸,可是看見的哪有他原本時時刻刻都揚起來的面孔,看見的只有束著烏黑的頭髮,穿著小廝短襖服侍著自己穿鞋的莫思歸。剎那間,丁小橋的眼睛裡瀰漫上了望不到盡頭的潮溼,順著她的臉龐低落了下來。

不偏不正,落在他垂下的頸子上面。

第303章 放下

子裡面暖烘烘的。

緩和得連任何的潮氣都能很快就蒸發掉,暖和到所有的話到了嘴邊全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