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張良三人緊張,就算是前方諸多公卿府令們,也是眉頭緊鎖,少府的張少公暗暗試探的詢問內史騰:“內史府令,關於驪邑縣之事,您怎麼看?”

內史騰若有所思的回道:“關於監督郡縣鄉里佈政施政,這一塊的確有所疏忽的,如驪邑縣這等惰政的做法,不敢苟同。”

“但是,宣傳司在驪邑縣的宣傳員做法,看似一心為國,實則居心叵測,不敢苟同。”

“此事,還要看監國如何決策才是。”

張少公翻了翻白眼,對內史騰這種兩者皆斥的行為,嚴重無語,雖是反對,可不站一邊,就等於什麼都沒說嘛。

不過,他還是聽出來了大概的意思。

內史騰還是明事理的,反對驪邑縣那種惰政的做法。

“趙府令如何想法呢?”張少公又側頭問向了前邊的奉常府府令趙洽。

趙洽斜眼瞅了一眼張少公,宣傳司之事對少府的影響近乎於無,也無怪這張少公在這裡如此活躍,不過,關於宣傳司之事,他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冷聲道:“自古以來,權力均是君王賦予,君王賦予臣子職權,為更為有效的管理天下,遂有三公九卿這樣的制度出現。”

“斷然沒有臣子爭權之事,若每一個臣子都去做超越自身權力範圍之外的事,那豈不是權力紊亂,治理天下也將變得更加的艱難。”

“此事,與禮不合,與權不合,與制不合,無論驪邑縣縣丞如何施政,內史郡有監察督政之權,監察司有督查警示之權,廷尉司亦有檢查督辦之權,但唯獨,宣傳司只宣揚禮法,宣讀政令,並無直諫監督政令之權。”

見趙洽明顯的表示反對,張少公自有話要說的笑道:“宣傳司可是奉常府下的司署,這宣傳司爭權,也是為奉常府爭權啊,不知趙府令為何要如此嚴厲反對呢?”

“呵呵!”張少公冷笑一聲,道:“此事倒是我這個府令管教無方了,你不妨問問武曲,求之不得彈劾本官。”

張少公無所謂的笑了笑,又看向御使中臣武曲,問道:“武中丞,你等會要彈劾趙府令嗎?”

“你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嗎?”武曲面色冷漠的冷哼道。

“唉,人心不古啊,都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往日一個個不思進取,故步自封,朝廷政令經過層層下達,到了鄉里近乎於無,如此嚴重的情形,早幹什麼去了?”張少公自然也不可能給武曲面子,嘲笑道:

“現在好了,有人發現了這個問題,層層上報,合情合理啊,自己不要的東西,還不允許別人爭取了。”

“尤其是奉常府,宣傳司爭權,本該是利於奉常府之事,只是,宣傳司一旦擁有直諫監督政令之權,恐怕就要壓過奉常府一頭了,怎麼,怕宣傳司權柄太盛?”

“呵,若是國庫府在我奉常府,張府令膽敢叫喚一聲試試?”趙洽聞言,面色不善的冷聲道。

“我少府做事,一向以天下為公,為大秦萬年計,絕不會謀私。”張少公也呵呵笑道。

不管是後方的官員,還是站在前方的馮去疾,李斯,對此也是漠然視之。

這樣的爭吵並不是第一次。

後面的人不敢摻和。

前面的人懶得摻和。

而隨著官員們一個一個的到齊,終於,隨著內侍一聲扯著嗓子的吶喊,頓時,原本喧鬧佇列瞬間安靜了下來。

似乎每個人都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官服,想要整理一二。

片刻功夫。

隨著李斯,馮去疾,王戍三人帶頭前進,修長而龐大的隊伍開始前進。

似乎整個咸陽宮就只剩下摩挲的腳步聲。

漸漸的。

隨著吊車尾的張良停在了門口,咸陽殿內,已經擠滿了朝廷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