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經過縣丞鄉主之手知曉朝廷政令,便能夠解讀第一手朝廷政令。

如此。

宣傳司會接到兩份朝廷政令,一個是縣丞鄉主下達到鄉里的政令,一個是朝廷直接下達至郡的政令。

兩相對比。

宣傳司的權力,便來了。

郡縣政令如果與朝廷政令相差甚遠。

以張良,林天,馮小天三人現在的動作。

直接透過宣傳司內部諫言陳書到丞相府,也就是朝堂之上,甚至於宣傳司司正直接遞到皇帝手中。

諫言陳書啊!

這可不是彈劾文書。

人家對朝廷政令的諫言,皇帝是聽還是不聽。

聽了。

郡縣政令嚴重背離朝廷政令,朝堂便會越過郡中派遣官員前去調查。

一旦查到問題,便是整頓。

如此。

宣傳司的權力便會直接威脅到郡縣鄉乃至里正這一層官員。

二等五流以下,皆要受到宣傳司的制衡。

這就是權力。

而現在。

朝廷對於張良三人一路從馬臺裡抬上來的事件處理,便決定著,朝廷是否要給予宣傳司這樣的權力。

駁回淳于越的諫言陳書。

宣傳司自然知曉朝廷拒絕賦權,暫時會平息下來,

可倘若朝廷接受淳于越的諫言陳書,就驪邑縣縣丞方懷對專項撥款處置方式進行修正。

那麼接下來。

就會有更多的鄉里宣傳員,透過宣傳司內部遞上來諫言陳書,陳述郡縣鄉里對朝廷政令執行的不妥之處。

那麼,朝廷是受理還是不受理。

不受理,便是要眼看著郡縣歪曲朝廷政令。

受理,宣傳司便會形成穩固的監督郡縣鄉執行政令之權。

嬴城沉思。

這一點,的確是他當初成立宣傳司忽視掉的問題。

真的沒想到,宣傳司內的高人竟然見縫插針,在極其複雜的朝堂結構之中,找到了這至關重要的一個環節。

“是末將老了麼,還是說現在的大秦人才濟濟,說真的,末將是真的沒想到,竟然有人能想到此種以小博大壯舉。”

王賁忍不住的感慨道:“說真的,若此事是一腔熱血還好,可倘若是存心算計,那這謀劃之人就著實驚人,這樣的人,竟然隱藏在宣傳司內,著實屈才了。”

“若有可能,末將倒是真想見見此人。”

馮去疾笑了笑,對王賁的感慨嗤之以鼻,呵呵道:“人家是志在必得啊!”

“王將軍切莫小覷了這天下英才啊,天下之大,人才是從來都缺,就要看如何用了。”

“淳于越遞上來諫言陳書。”

“可那張良三人,卻返回馬臺裡,本身宣傳員有宣傳朝廷政令之責,人家開始對馬臺裡鄉民詳細的解讀朝廷政令,專項撥款具體要做什麼,地緣為政究竟是什麼意思?”

“方懷將專項撥款購買錢糧分給鄉里,究竟是好還是壞,人家給馬臺裡的鄉里們解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尤其是,東鄉縣拿到專項撥款之後,已經開始對渭水動工,要將東鄉變成轉運之地,並開設十幾個大型磚場。”

“如此對比之下,即便是馬臺裡鄉里百姓們再愚昧,也架不住宣傳員的反覆宣傳。”

“如果老夫所料不差的話,若是朝廷駁斥諫言陳書,接下來,萬言書就帶著驪邑縣百姓們誠懇的富貴之心就來了。”

“屆時,朝廷是接受還是不接受。”

“這天下數不盡的陰謀詭計,只要能管中窺豹,便能瓦解掉陰謀,但唯獨,陽謀之策是最難招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