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喧闐,車馬雜沓,鏢行一行人漸漸移近。

鏢隊甫經此處,便有眼尖之人望見江浪的坐騎倒斃在道旁樹下,驚駭之下,急報在後督促的段振飛。

段振飛聞訊一驚,躍離馬鞍,快步搶到隊前,察看江浪的那匹坐騎。只見那黃馬橫臥樹下,其實並未死去,只是奄奄一息,動也不動,奇怪的是,渾身上下並無一處傷痕。

便在這時,忽聽得前方響起數聲尖銳之極的唿哨,此起彼伏,隨即密林草叢中,嗤嗤連響,早已射出一排飛蝗弩箭來。

段振飛急縱而前,凌空躍回鏢隊,一面縱聲大叫:“大家躲在鏢車後面!定著點兒,莫要亂動!”一面左手揚起圓盾,右手揮舞單刀,湧身迎將上去。圓盾護身,單刀舞得呼呼掠風,前後左右捲起匹練似的一道道寒光,飛蝗弩箭紛紛跌落地上。

人影晃處,密林之中已跳出來**條黑衣大漢,攔住了鏢隊,不斷的發射著飛蝗箭雨。

飛蝗箭之後,緊跟便是飛刀、鋼鏢、袖箭、鐵蓮子、鐵蒺藜、飛蝗石,諸般暗器紛紛向鏢局眾人掩藏處招呼。

鍾元鳴、元亮、朱義方三人各展刀劍,左一閃,右一趨,撥打閃避暗器。

過了一陣,眾黑衣人打完了暗器,一人尖聲叫道:“併肩子,託線孫可靈了,亮青子,招呼吧!”(作者按:這句是江湖黑話:弟兄們,保鏢的察覺了,亮兵刃,動手吧!)

段振飛一驚,又聽得後方鏢隊有人慘叫之聲,回頭一張,卻是那三名在飯店中所遇之人從後面殺了過來,兩名趟子手抵擋不住,已經受了傷。

但聽得兵刃相交之聲,乒乒乓乓的打得極為激烈,鏢局眾人各挺兵刃,和群盜混戰了起來。

段振飛眼見盜賊來勢猛烈,腹背受敵,形勢危急異常,又驚又怒,當下雙足一點,跳上一輛鏢車,大喝一聲,嘶聲叫道:“大家住手,住手!且聽我一言!”

這一聲大喝中氣充沛,甚是驚人,一干黑衣盜賊和鏢局眾人各自躍開,停了兵器,轉頭望著段振飛。

段振飛收起刀盾,哈哈一笑,雙手一拱,向群盜作個四方揖,朗聲道:“請恕在下眼拙,沒曾拜會。敢問列位朋友尊姓大名,寶寨歇馬何處?”

群盜與鏢局眾人交手,遭遇頑強抵抗,這時又見段振飛威風凜凜的站在鏢車之上,一時面面相覷,默不作聲。

段振飛又哈哈哈的連笑了兩聲,朗聲道:“不知是哪位朋友帶頭,且請借一步說話!”

只聽一聲咳嗽,鏢隊後面施施然走出一人,慢吞吞的道:“‘密不透風’段英雄果然威風!咱們兄弟打家劫舍,乾的都是沒本錢的買賣,本是剪徑之賊。閒話少敘,各位如想活命,只管留下五十萬鏢銀,轉身離開便是。既然‘紫金降魔刀’鄧老英雄不在,借一步說話就不必啦!”

段振飛凝目望去,只見說話之人竟是飯鋪中的那個貌不驚人的駝子,初時只道他是駕騾趕腳的車伕,不料此時見盜眾對他畢恭畢敬,儼然便是群盜之首。他聽那駝子言外之意,只認鄧通達,渾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當即躍下鏢車,迎上前去,抱拳道:“鄧總鏢頭雖然沒有親自到來,但是他委託兄弟辦這趟差事。在下雖然沒什麼本事,但受人之託,自當忠人之事!”頓了一頓,微笑道:“不敢請教老爺子尊姓大名?”

那駝子仰天打了個哈哈,說道:“老漢只是個無名之輩,賤名不足以掛尊齒,兄弟們都叫我丁駝子。嘿嘿,‘密不透風’段英雄,聽說你是崆峒派的。貴鏢局鄧總舵主既然將這麼重的擔子交給你,料來你的本領也不會太差,丁某原本不敢冒犯。”指著一眾黑衣漢子,嘆了口氣,續道:“只不過弟兄們餓了幾天肚子,想請段副鏢頭賞口飯吃。”

段振飛心中嘀咕:“丁駝子,卻是哪座山寨的?江南綠林道上不曾聽說有這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