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棺的最後一面,王皇后再度於靈前失控,被宮人扶回寢殿。而這日後,長寧的繁雜工作算是告一段落,終於有了一段的空暇時間可以歇息。

“怎麼了?”

剛回寢殿,長寧就被人抱了個滿懷。看著身後表情有些低落的清平,一時感到不解。“忙了那麼久,最近總算有幾天可以歇一口氣,便讓我好好地陪陪你。清兒今日可有去看望皇嫂?”

“去過了,她用過晚膳就早早睡了,還算穩定吧。”清平輕嘆了一口氣,抱著她腰間的手不覺緊了幾分,“楠,你變了。”

不再是以前那個咋咋呼呼只會搗亂的你,現在的你啊,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成熟了許多,會為了很多事情去忙碌,慢慢地擔起所有事情。而這樣的改變讓我有些不習慣,甚至有一種未知的、說不清的憂愁。

長寧一怔,旋即苦澀一笑。

“京都之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殺人、我以為我殺了那個人之後,就是結束了一切苦難。可是,那個人的私心始料未及,皇兄的離去也讓我無法接受。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忙碌著以讓自己心情平復,但是靜下來時,總有眼淚想流。”長寧握緊她的手,“我不是變了,我只是找不到緣由讓自己嬉鬧。”

沒了一個子桑睿,沒了這個哥哥,自己就像是少了安全感。

再也不會有這樣一個人,像子桑睿那般疼她。

柏清平緊緊將她抱著,希望可以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她有些冰冷的心。沒有要責怪她的意思,只是太過心疼她,看到她一直皺眉就會於心不忍、恨不得替她分擔所有。

“你只是一個公主,楠…”

“清兒、可我也是皇家人。”

——

和那帝王規格入殮的睿兒不同,另一位皇子的場面顯得尤為慘淡。

謀反,逼宮,聯通姦佞挑起戰事,刺殺皇帝,無論是哪一條都足以讓他受到千刀萬剮。可惜的是,還沒有接受酷刑,這個叛變的子桑諾就已經死在羽林騎的長矛之下。宣佈睿兒駕崩那天,震怒的天命帝子桑聿下令,將子桑諾身份貶為庶民,並去‘子桑’姓氏;爾後,將諾的屍體當眾綁在木架上火化,遺留下來的骨灰混著肉醬喂皇城裡養的猛禽。

這應是極受侮辱的行為、但是沒有一個人說反對。

他造成多少傷亡?他害死了多少人?憑什麼他殺了當今的皇帝還要原諒他?子桑聿覺得自己還算做得輕了、起碼只是火化他,只是把他的骨灰喂到猛禽的嘴裡。總比,讓他活著受凌遲要善良得多!

什麼叫做“我的母妃,從來只有顧氏”?

子桑聿的拳頭攥得指節發白,幾近摳出了一道血印。

“你倒是教了個特別孝順的兒子!”宣陽宮門前,御林軍們正準備將宜妃以及宮中的人遣散出去、子桑聿聞訊而來,屏退了左右。

顧初允臉色慘淡,穿著一身布衣,早已沒有往日的風采。

子桑聿沒有讓顧初允死。考慮了很久,子桑聿決定讓顧初允回顧府,並受皇家軍隊監視,終生不得踏出顧府半步。三軍都督顧樘為此事曾跪在延和殿前一日一夜,請求天命帝處死其女。子桑聿在夜間的時候出來,望著臉色發白的年邁顧樘,嘆了一口氣。

“你只有這一女,又是這般年紀。朕,不想你白髮人送黑髮人。”子桑聿可以對別人殘忍,可是這些忠心做事的心腹,她實在不忍心做得太絕。

“太上皇帝,”顧樘撐著一口氣,臉色堅決:“可您,也失去了兩個兒子。臣那不孝女不值得您留她性命,還望您收回旨意,將小女——處死吧。”

但子桑聿說了,這是對她的禁錮,對她的懲戒,說最直接的那一句,是為了顧家二老還能有個念想。她當皇帝丟了兩個兒子、但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