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五日之內,有四十七人發現染上了疫病,有十餘人情況極為嚴重。到了第二日,有三人不治,被馬上送到城外火化。這一日,城中染病的人數破了百。絕大多數發病的人住在田家巷附近,還有不少田家的下人,也紛紛病倒。

杜毓急得嘴上出了好幾個大泡——田家當家的家主,現任山西大同府的把總,眼下不在廣陵城中。田家人口眾多,幾乎佔了整整一條田家巷,附近的人家,也大多是依附田家過活,以田家馬首是瞻。紀燮早已向他進言,說是應該將田家巷和附近的幾條街區鎖一段時日,防止疫病繼續流傳。紀燮甚至抬出了自家老祖,他聲稱自家老祖一定能研出特效藥來,預防與治療雙管齊下,只要城中疫病不再這樣快地傳播,他便有把握,在百日之內,將這場疫病完全消弭。

杜毓不是不相信紀燮的話,他所遇到的阻力,盡是在田家這邊。

廣陵府先是遣了師爺去與田家眼下的當家人商談,希望田家能夠約束家人暫時不要出門,免得疫病繼續流傳。那師爺還傳了杜毓的話,說是田家所需要的藥物、每日的嚼用和飯食,都可由廣陵府一力承擔。廣陵府會派大夫上門,一待疫病消弭了,自然就會給田家解禁。

然而田家遣了有功名在身的田乾鵬出來回話,說是不帶這麼欺侮田家的,說廣陵這麼多人家有人生病,為什麼廣陵府偏偏盯著田家。話裡話外還提了提杜毓最早在山西做官之時,與大同總兵田敏權往日的一些小過節,說是若是廣陵府輕舉妄動,一定會追究杜毓的責任之類,放了一大堆狠話出來。杜毓聽了差點沒吐血,可是礙著田敏權,又真拿廣陵府田家沒有辦法。

田家巷這邊的情況,一日比一日惡化。有些年老體弱的人染了疫病,支援不了多久,便故去了。田家每日都會送人去郊外火化。廣陵城中輿論的風向也發生了變化,開始有人盛傳這次廣陵城中的疫病,是因為田家“不德”,因此遭天譴,連帶著廣陵城中的百姓也遭災。

田家幾位能做主的,這便聚在自家堂中商議起來。說話最有分量的,要算是田乾晟與田紫茹的父親田敏達,他是大同總兵田敏權的堂兄,丁憂致仕之後,就沒有再求起復,而是選擇在廣陵城中自做個富家翁,他有個掌兵的堂弟,廣陵城中,倒也沒有什麼人敢輕易得罪田家的。

“這廣陵府,也欺人太甚了。我覺著這些妄語,怕就是廣陵府故意放出來的。”他所指的,就是相傳田家失德的那些話。“那杜毓也不自照照鏡子,惹咱們田家,簡直是太歲頭上動土了。”

“你這小子,從小到大就是這麼一副紈絝脾氣,不懂得動腦子,”田敏達斥道,“你上次讓乾鵬回杜毓的那些話,簡直太不經腦子了。這話傳揚出去,回頭杜毓弄砸了廣陵府接駕的事情,將屎盆子扣到咱家頭上來,有的你哭的。”

“還說不算失德?”田敏達看著自己的長子,冷笑一聲,說:“我看就是失德。你今日囑咐人送出去火化的,有你房裡的繪秋吧。”

田乾晟大吃一驚。他將自己房裡的一個大丫頭搞上了手,那丫頭有了身子之後,偏田乾晟還是個百無禁忌的,那丫頭竟至小產,流血過多死的。他吩咐人將那丫頭的屍身混在著了時疫的死者之中,送出城火葬。這樣的事情,竟也叫自己父親知道的一清二楚,田乾晟一時什麼都不敢再說了。

而田乾鵬卻擺了一副擔心的神情,說:“伯父,紫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