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我幾個條件。”田敏達聽了女兒的勸,話頭一軟,贏來旁邊百姓“噓聲”一片。廣陵府的守衛將手中長長的水火棍朝地上重重一頓,道:“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這到底是要鬧哪樣!”

田敏達登時覺得很沒面子,挺起胸道:“我家二弟是山西府的總兵!”

“總兵是什麼?”“我總以為田家就是個大戶,沒想到還真有人做官的。”“是當兵的吧,軍銜高一點的兵!”旁邊有百姓竊竊私語,田敏達登時非常地——沒脾氣。

“我們大人說了,防疫不利,誤了聖上南巡的大事,無論何人,無論何官職,都吃不了兜著走。”守衛毫不客氣地回覆田敏達,決定封了田家巷之前,杜毓便早已想過這一點,前朝貴妃的後人也好,山西總兵的本家兄弟也罷。他若沒有把握,怎地就敢同意了紀燮的提議?

“……”田敏達一時沒接上話茬,田家的子弟紛紛側目。

“你們若是真有什麼要求,也不是不能滿足,”領頭的守衛放了一句軟話,田家人舒了一口氣。“但是都給我一次提出來,甭想著可以今天要這個,明天要那個。就算是我們有空閒成日在這而陪著你們,人家小七爺,幫府尹大人管著整個廣陵府防疫的大事,也不可能太過照顧你們家。”

“就是,剛才小七爺被你們逼得差點將自己給鎖在這兒,將我們嚇了一跳。”守衛們七嘴八舌地道,“這要叫杜大人知道,還不知得怎地怪罪下來呢……”

且不說田敏達帶著田家子弟與廣陵府的差爺們交涉著,要這要那。紀夫人黃氏見田家巷的事情總算有了眉目,不用自己兒子留下來被鎖在這裡了,總算籲出一口氣,打算招呼自己兒子回家住去,再好好與他說道一下春闈的事情。

哪知一抬頭,紀燮已經巷子外面的大街走出數十步遠去。黃氏趕緊上車,對那僕婦說:“不要靠得太近,給我慢慢跟著,看看小七兒去哪裡。”

大車碌碌地緩緩往前,黃氏看看已經到了東關街上,心知兒子這是要去大德生堂。她不禁嘆了一口氣,自從紀燮與家中就赴不赴春闈一事鬧開了之後,他就一直住在大德生堂,不願回家。黃氏多方打聽,也只知道紀燮除了每日來往廣陵府之外,哪裡也不去,只宿在大德生堂後面的小院裡,衣食起居,只有侍墨一人幫著料理。

想到這裡,黃氏不禁嘆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這個寶貝兒子性子這樣執拗,春闈之事,竟讓他吃了秤砣鐵累心,似乎不讓他承下大德生堂這個攤子他就不願再回家了。正頭疼著,大車突然停了。

“夫人,少爺突然就立定不走了,只在巷口站著,好似還一直在嘆氣——”大車之外,僕婦給黃氏送話。

“這是哪裡?”黃氏聞言,趕緊撩開大車的簾子,遠遠地望著紀燮,看見他一直立在巷口,痴痴立著。良久,這才低頭背手,往大德生堂那面去了。黃氏一陣揪心,道:“不會這巷裡,住著什麼妖精狐媚子之類,勾住了兒子的心吧——”她趕緊吩咐那僕婦:“快去那巷子打聽打聽,看那裡住著什麼人。快點與我回報。”

那僕婦問:“不接著跟著少爺往前麼?”

“叫你去便趕緊去——”黃氏笑罵,這個僕婦跟她的時日已久,知道這位夫人是直來直去地慣了的,但是隻要事情辦得好,就會有賞錢,當下便也不以為意,匆匆地去了。少時回報:“夫人,打聽到了,這巷子裡面只住著一戶人家,就是剛才在田家巷替少爺留下來的那個後生,姓傅。說是咱們少爺對他家一直多有照顧,這回幫忙是應該的。”

“哦,原來是這樣。”黃氏想起剛才多虧有傅陽出頭,紀燮才有機會從田家巷脫身,一面放下心來,一面又對傅家略略覺得有些愧疚,便吩咐身邊的僕婦:“回頭記得給這傅家備上一份禮,說是我們謝那少年顧念著香火舊情,出手相助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