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的氣度。

“我曉得了,傅姑娘可否將紀解元最後幾封信件著人送來與我一觀。”袁時說話又恢復了此前冷然的腔調。

傅春兒這才在心中暗暗籲出一口氣,雙腿彷彿有些發軟,而後背竟生出汗來。

“好的,我託人遞給’水繪閣’的李掌櫃,您要是有機會路過那裡,取一下好是不好?”傅春兒的聲音有點怯生生的,面上的神情,彷彿剛剛受了驚的小獸。

袁時皺起了眉頭,心道:這會兒想起避嫌來了。

他不動聲色,腳步卻是挪開了,片石山房外頭走過去。

傅春兒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兩人一起來到外院,袁時站定了,對旁邊一個從人說:“叫梁雲來。”

傅春兒默默地立在旁邊,知不曉得袁時這打著的,又是什麼算盤。少時一個微胖的人過來,在袁時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

袁時眼光往傅春兒那頭掃了掃,見到傅春兒強忍住驚訝的神色,卻什麼也沒說。他心中忍不住湧起了愛才之念,知道傅春兒已經將眼前這人認了出來,卻什麼都不露。

這個梁雲,似乎曾經受過一場火厄,因此被燒焦了半邊臉,臉上瘢疤糾結,極是可怖。然而從他眉眼看來,還是可以看出,這人是傅蘭兒的丈夫,劉賢。

梁——劉,雲——賢,傅春兒在心中默唸幾遍,便大致明白了。那梁雲抬頭望向袁時和傅春兒,才真正是純出自然,一點異色也不顯,似乎從來都不曾見過傅春兒一般。

袁時稍稍點頭。那梁雲心中稍稍一鬆,知道這次總算是令主人滿意了一些。

跟著袁時便交待了梁雲,叫他與傅春兒一起,去傅家宅子裡,將幾封書信一併取來。

原來是這個意思。傅春兒稍稍放心,但是又心存疑慮,那些書信裡頭,大多是紀燮寫著他的問候與囑託,倒也沒有什麼濃情蜜語,見不得人的,但是要讓袁時將這些信件都看了去,傅春兒突然覺得很是怪異。

袁時的眼光一直在傅春兒面上打轉,此時見了,更是冷笑一聲,道:“快去快起,要是回來得晚了,便贖此事我不幫手了。”

傅春兒一愣之下,當即告辭,急急地提了湘裙,從石階上往下。卻突然聽見身後的袁時爆發出一陣大笑,笑聲悽楚,也不曉得他是在笑她呢,還是在笑他呢,還是在笑世人呢。

傅春兒忍住了回頭一看究竟的衝動,腳下沒有停,一直走到了花園巷那頭的門口。這時候,袁時的笑聲忽斂,突然轉過身子,也回身往片石山房院子裡去。傅春兒清清楚楚地聽見袁時的放歌之聲從背後傳來——“莫歡喜,總成空,喜樂喜樂,暗中摸索,鏡花水月,空中樓閣……”

歌聲高亢,但是歌詞之意,卻在歌聲中立現,伴著深秋的寒風在園中圍繞著。

袁時的歌聲很快在花園巷這一片宅子中就消散了去,唯留傅春兒,覺得一顆心被緊緊地揪著一樣,在門前的槐樹下,孤零零地立了好一會兒。

三百十二章 君問歸期未有期

臘月之前,往往是廣陵各家鋪子最忙碌的時間,因為曉得一進臘月之後,生意便難再做上去,所以大家都卯足了勁兒,在年尾上衝一衝,回頭年可以過得好看一些。

不過傅家沒有這個顧慮,這一年來,新晉皇商,又拓了往南面去的商道,與以前的年頭相比,傅家已經做得夠好了。

然而這一年,卻出奇地寒冷,沒進臘月的時候,廣陵府就已經下了兩場雪,只不過雪勢都不大,很快便融了,城裡又暖洋洋地過了兩日小陽春的天氣。此後,北風乍起,雖然沒有雨雪,天氣卻出奇地冷,連小秦淮這樣的活水,往年不凍的,竟然都凍住了。

傅老實望望天,說:“這個天氣,入了臘月,只怕是要更冷的。”傅陽聽說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