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信於自己,就這麼丟開了兵器,本還有幾分懷疑的他頓時意識到,這竟然是真的。而他身後的其他死士有的仍是死死抵著絞盤,有的則是伸長脖子看往城外,很快有人大聲嚷嚷了一句。

“馬軍已經全都入城了!”

得知這樣一個好訊息,獨臂老卒頓時完全放下了心事。就算薛嵩只是詐降,這絞盤又被奪了回去,可馬軍入城,這雍丘城中大局已定了!他再也拄不住那把剛剛殺戮了很多人的大刀,就這麼手一鬆,整個人隨之癱軟在地,失血過多的疲憊無力一**襲來,幾乎立刻昏厥了過去。虧得他身後幾人手忙腳亂上前攙扶,有的趕緊撕開衣裳替其包紮傷口,有的則是對薛嵩怒目以視,甚至還有人氣怒未消,提著刀逼了上前。

薛嵩知道自己喊出請降二字,就是把身家性命全都交到了對方手中,未必能有好下場。可城外戰局已定,就算援軍趕到也未必能夠救得了自己,甚至已經深深疑忌上了自己的安祿山還會以戰敗為名直接殺了他,他也只能賭一賭。因此,他索性盤膝坐了下來,光棍地挺直了脖子道:“我薛嵩乃是薛仁貴之孫,薛楚玉之子,世代忠良之後,只不過迫於安祿山不從他叛亂便要誅三族的淫威,方才不得不當他的走狗,如今既然敗了,各位想殺就殺吧!”

幽州節度使薛楚玉也許並不是人盡皆知,但三箭定天山的薛仁貴名聲實在是太大,因此幾個原本還打算給獨臂漢報斷臂之仇的老卒不禁大為驚咦,彼此對視了一眼後,全都回頭往那獨臂老卒看去。見其已經兩眼緊閉昏死過去,眾人不禁又生出了深深的惱意。

“若是秦五哥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管你是不是薛仁貴的孫子,定要你償命!”

見暫時逃過一劫,薛嵩的後背心已經完全溼透了。隨著城外那邊肅清了李佑那支兵馬,開始有條不紊地入城,城牆上這些叛軍也被登上這裡的義勇軍團團圍住。甚至不用薛嵩開口,他們就一個個就紛紛丟下了手中的兵器。面對這一幕,薛嵩看著身邊僅剩的親兵和家將,慘笑一聲便支撐著站起身來。

薛嵩的頭盔鎧甲和普通士卒都完全不同,義勇軍們只一看就知道他乃是叛軍軍官,可這會兒最要緊的是救助傷者,因此不論是那個獨臂漢也好,其他遍體凌傷的老卒也好,全都比他得到了更多的關注。而那獨臂漢被人抬下去的時候,其他幾個還能走路的傷者少不得對剛剛登上城頭的友軍說明了薛嵩的身份。這時候,方才有一道道或訝異或鄙視的目光投向了這位駐守雍丘城的主將。

當固安公主得知薛嵩投降的訊息時,義勇軍已經全部進入了雍丘城中。由於這場戰事主要發生在城外,也只有城頭絞盤處有過一場生死搏殺,而此前雍丘城被叛軍攻下時,同樣沒有經過什麼大戰,因此四面城牆完好無損,固安公主親自巡視了一圈之後,心裡很清楚,只憑這裡囤積著從江淮水路轉運去洛陽的糧食,就足夠他們這五千人在此堅守一個月以上!

“只希望虎牙他們也能逢凶化吉。”

絞盤處的那場搏殺,秦五斷臂,此外死者五人,其餘死士都是或重傷或輕傷,她想到除卻這些當年跟從自己的狼衛之外,虎牙也帶著其他人承擔了此戰最艱難的阻擊援軍,頓時忍不住喃喃自語了一句。若不是招募來的勇士以及收攏來的敗兵無論如何都承擔不了這樣的攻堅硬仗,她也不忍心讓這些老卒去承擔最關鍵的重任!直到耳畔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咳嗽,見那個奏事的校尉正悄悄窺視她的表情,她才冷笑了一聲。

“那個薛嵩報出來歷,無非就是希望我網開一面。按理這種叛軍大將,我恨不得抓到一個殺一個,可他既然是主動投降,我若殺了他,只怕日後叛軍人人都只能死戰,不敢投降,就留他一條活命。”

聽到固安公主這麼說,那校尉頓時心領神會,待想告退時,他又連忙停下步子問道:“那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