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救各的撈起兩具氣息微弱的身軀。

銀雀的情形倒還好,常常勞動的身體十分強壯,再加上入水時間不長,灌以內氣很快便甦醒,只是冷得直髮抖,無法發出聲音。而她的小姐卻是渾身極冷,氣息全無的僵直一身,臉色慘白唇泛紫,靜止的胸腹全無起伏。

在眾人絕望的時候,一塊暖玉由她前襟露出,不肯放棄希望的靖羿將暖玉按向她胸口,不斷地以內力灌人,並不停的搓揉她四肢祈以回溫。

時間慢得讓人血脈凝結,就在他滴落一滴英雄淚時,毫無動靜的脈象有了微細的波動,他趕緊一壓她胸口擠出堆積的湖水,他幾近哽咽的低喚。

“心兒,心兒……”

羽睫動了動像僵了似的張不開,身體漸暖的邵銘心用唇語說了一句我好冷,隨即陷入昏迷中。

像是一朵禁不起風雨吹襲的嬌貴幽蘭,從湖中被救起的她傷了心肺,高燒不退地連著三日夜,時寒時熱地臥床不醒,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

御醫來了又走,數不盡的湯藥吃了又吐,始終不見起色。

最後由邵懷遠親自把脈配藥,其子邵淮南負責煎藥、控制火候,靖羿以口哺藥才稍微穩定病情,將寒氣漸漸逼出她體外。

“都當孃的人還哭得像個孩子,心兒這孩子福厚澤深不會有事的,你要放寬心呀!”“額……太后鳳體為重,民女……不礙事。”強打起精神的陳慧娘強顏歡笑地一應。

愛女昏迷不醒,隨時有生命危險,而相見不能相認的親孃近在眼前,她如何能寬心說一切如意。

“可憐的兒呀!是哀家對不起你。”她什麼也不能承認,只是陪著難受。當年一念之差換走了女兒,她無時無刻不心懷愧疚,吃齋唸佛地希望她平安康樂、永遠無憂。

一眨眼都三十幾年過去了,距離上一回送她出閣時又老了不少,當年的少婦已是耆耆老者,叫人怎不感慨歲月無情。

“不,民女不敢怪罪太后,是民女的命該如此,民女毫無怨尤。”不當枝上鳳凰反而是一種福分,爾虞我詐的宮廷生活不見得適合她。“你喔!叫人窩心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她乃是金枝玉葉呀!豈是區區民女。

若非她為了女兒深夜拿令牌進宮一探,這輩子大概相見無望了。“這是民女應該做的事,只是……”難免有遺憾,不能承歡膝下。鈕鈷祿氏輕慨地撫撫她的手。“哀家叫皇上賜你個封號如何?”

事親至孝的乾隆向來聽母命,不致違懿。

“不可呀!額娘……呃!太后聖明,此事切勿提起。”攸關國家社稷。

“可是委屈了你呀!”為人母的心疼溢滿太后臉上。

“不委屈,不委屈,民女過得很好。”丈夫疼寵,兒孝女嬌,人生還有什麼不滿。

就是個好字。

“和坤這個女兒太不像話了,求皇上賜婚不成還加害於人,哀家絕不輕饒。”她從未謀面的小外孫女呀!

“一切但憑太后做主,為心兒討回公道。”她能為女兒做的只有這些了。

“嗯!哀家不會再委屈任何人了。”沒辦法為她做到的,現在她全還給小心兒。

整整昏睡了五天的邵銘心像是做了一個長夢,夢中有爹有娘和大哥,一家人和樂地生活在雲層上,過著逐雲踏星的無憂日子。

突然心一疼,遺漏了什麼似地擰緊雙眉,她找尋著某個身影,一個對她十分重要的人。

他……是誰呢?

若隱若現的影子逐漸清晰,她的心也跟著放晴,她看見那個人是——

“阿羿?”

懷疑過於疲憊而產生幻聽,神情憔悴的靖羿眼窩深邃地盯著床上的粉白人兒,不敢眨眼地擔心她是開他開玩笑地屏住氣息。

直到第二聲、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