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吃的是一個鮮,自然是清蒸。

煮了粥,大蝦要是再用水煮就更清淡了,小美便決定做紅燒大蝦。

話說回來,邵耀宗以前在邊防部隊時家裡的院牆很矮,沒有任何隱私可言。可這邊還不如那兒。這裡的房子是以前人蓋的小洋樓,院牆是柵欄,雖然家家戶戶中間有個挺寬的衚衕,可聲音氣味傳播速度跟在邊防師一樣快。

小美的紅燒大蝦還沒出鍋,香味就飄到隔壁。

隔壁家在院裡吃飯,聞到這個味兒頓時吃不下去,小聲嘀咕:「小杜嫂子哪點都好,來這邊三年從未跟人起過爭執,就這點不好。」

副司令比邵耀宗年齡大,他愛人又比杜春分大,喊名字不合適,喊大妹子更不合適,所以就喊杜春分「小杜嫂子」。

副司令朝隔壁看一下:「不是她。」

他愛人看過去,邵耀宗、杜春分和老杜都在院裡坐著。

邵家院裡有一顆枇杷樹,不論什麼時節樹下都有陰涼地兒。天氣晴朗時,老杜就會把桌子搬出來,在樹下喝茶聽廣播。

副司令的愛人不禁問:「是甜兒和小美?」

「應該是。好像還沒走。」

「孩子做飯也這麼好吃?對了,算著時間該畢業了吧?」

副司令:「好像有兩個已經畢業了。兩個讀研,就是不知道是三年還是兩年。」

「兩個就夠了。」

副司令一時沒懂。

「漂亮又會做飯,你說我要是——」

副司令趕緊說:「打住!那幾個孩子的婚事可不是我們能摻和的。說句難聽的,司令和小杜嫂子也管不了。」

「結婚這麼大的事也由著她們?」

「不由著行嗎?你也不想想多厲害,一個出國,一個剛畢業就進了劇院,兩個研究生。哪個不比我們懂得多。」

副司令的愛人忍不住說:「結婚又不是搞學術研究。」

「人家跟咱們思想境界不一樣。不信你明兒見著她們問問。」

翌日杜春分和邵耀宗以及副司令都得上班,副司令的愛人五十歲退休,閒在家裡無聊的很,以至於有副司令的話在前,看到甜兒和小美在院裡陪老杜下棋,依然忍不住過來。

小美給她拿個板凳。

在很多人眼中進劇院跟解放前的戲子不一樣。戲子在民國長大的人眼中就是下九流。進了劇院就是人民藝術家。

甜兒喝過洋墨水,副司令的夫人覺得她可能更厲害,就決定沖小美下手。問清楚哪個是小美哪個是甜兒,得知給她搬板凳的是小美更為滿意,先誇小美漂亮,接著明知故問她在哪兒工作。

小美堅持拍戲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她寫小說,然後算她的版權費。屆時她想低調都不行。於是小美就理直氣壯地說,在劇院工作。

副司令的夫人立馬誇她工作好,工作光鮮亮麗。

甜兒和她爺爺相視一眼,這情況怎麼有點不對頭啊。

小美以為她是看著她爹的面上誇她,就笑著謙虛她剛進去,工資低獎金更低。

對方立馬跟她聊常香玉,當年多麼厲害多麼厲害,香玉社全國演出為國家捐飛機。

小美一聽連老藝術家都搬出來了,立馬意識到不對,就不再多言。

對方卻覺得預熱的差不多了,緊接著就問小美找物件了沒。

老杜已有預感,立即說:「她還小。」

對方不信,但還是多嘴問一句:「多大了?」

小美:「二十二。」

「二十二?」對方驚呼一聲。

兩年前國家開始提倡晚婚晚育少生優生,這一年來說媒結婚的都少了。副司令的夫人一向跟黨走,頓時不好說下去。卻又忍不住,猶豫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