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又能躲到哪裡去?

兩個人,相隔不過是三尺的距離,卻就這樣相望著,感覺卻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伸出手都無法觸控到對方。

魚紅蓮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她強忍著,沒有哭。

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有淚痕緩緩地滑過。

不知道是傷心還是喜悅,她現在就想哭,卻不能哭,只能強忍著。她卻不能逃,只能面對著。她卻還是一朵高山冰蓮,冷傲孤絕。

王石坐了起來,身子前傾,幫魚紅蓮擦去了眼淚,說道:“你沒事就好。”

魚紅蓮笑了,笑的很難看,因為她滿臉都是淚水。

明明是哭的厲害,卻偏要笑的厲害,怎麼可能不難看?

她是極喜歡王石的,王石也喜歡她,可是又能怎麼樣呢?又能怎麼樣呢?又能怎麼樣呢?

王石幫她擦眼淚,今後或許都是奢侈的事情。今生,或許就這一次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魚紅蓮沒有哭,沒有哭出聲,她站了起來,遠離了王石,哽咽著,強迫自己說道:“我沒事,謝謝你。”

一句道謝,終於劃出了一道界限,兩個人都再也無法邁過。這世上的最遠的距離,莫過於兩個人的客氣。

魚紅蓮轉身,走了。

王石愣愣地望著,忘了去追。

只是追上了,又能怎樣?

恨自己懦弱嗎?

還真的是很懦弱,這麼多年,自以為強大了很多,還是不堪一擊。朋友死的時候,自己會痛哭;師父死的時候,自己還是會痛哭,還會頹廢的不成樣子;現在魚紅蓮要走,自己卻連追上去的勇氣都沒有。

追上去,給人家一個承諾,然後努力去兌現?不論怎麼樣,自己都絕對不會同時辜負寧一跟魚紅蓮?

王石不知道該怎麼去做,魚紅蓮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做。

兩個都是頂尖聰明的人,此時都不知道該怎麼做。

今後或許會有悔恨,或許會悔恨終生,可是他們現在已經做出了決定,今後的事情也已經註定,沒有如果。

王石也無法跳出那個問題:喜歡,真的非要被其他的事情所左右嗎?

喜歡這種的東西,是無法被量化的。

一個人可以同時喜歡兩朵花,為什麼不能同時喜歡兩個人?矢志不渝固然很好,可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嗎?人與人,終歸是不同的。

若是一個男人同時喜歡兩個女人,而這兩個女人,有各自喜歡著兩個男人,要是都住在一起,這樣的事情,是否很滑稽?男人喜歡男人,女人又喜歡女人,這樣的事情又是否很滑稽?是否違背倫理的事情,就一定是醜陋不堪的?從來就有的倫理,就一定是對的嗎?

歸根結底,倫理還是被生存創造出來的東西。諸多的準則,也都是被生存所逼迫出來。

生存這個永恆的主題,永遠制約著很多事情。這是活著必須遵守的法則,人又有什麼力量去打破這樣的法則?

不用說現在的王石,就算是以後的王石,歷史長河中驚才豔豔者,又有誰能夠想通這樣的問題?

王石能做的,只是望著無數縷光,懸著的手未曾放下。

那樣好看的剪影,臉上卻有著淚水。

那秋天陽光下的剪影,很好看。

魚紅蓮,是很好看的,很好、很好看。

——

很大很大的雪,成了一片白,茫茫的城,只有幾個米粒般的人影在這片白上行走著,顯得格外靜。

很暖的爐子,冒著淡淡的香氣。

即便是煙雨樓倒下的柱子,終年沉浸在姑娘的胭脂香中,此時也有著燻人的香氣,一般的檀香都是比不上的。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