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躺在沙發上眯縫著眼,捏得不錯,力道合適,他慢慢舒出一口氣:“兒子……”

郎九愣了一下,很快地轉過頭看著他,他已經很久沒用這個稱呼了,郎九這一瞬間有些激動,手順著他的腿捏了上來,又順勢往他身上一靠:“嗯。”

“你知道麼,你還沒學會騙人呢,”徐北手指在郎九的頭髮上輕輕繞著,嘴角帶著一絲笑容,“你爹騙人的時候你還是個小蝌蚪。”

“嗯。”郎九點點頭,他聽不懂這個比喻,但能聽懂什麼是騙人,於是心裡有點緊張。

“小屁狼,你有事瞞著我,”徐北也不著急,慢悠悠地開口,“你是打算直接跟我說呢,還是等著一會我把你趕出去?”

沈途沒死,但是看上去很像是死了。

胸口上的血止不住,這是不合常理的,江越看著腳下一堆帶著血的紗布,就算是這樣的傷,都大半天時間了,沒理由還在出血。

“大叔,”江越蹲在沈途身邊,看著緊閉著雙眼的沈途,“你再不醒過來,我真的要給你買墓地了,你看……你挺招人恨的,墓地要是挑的不是地方,沒準會被人刨開了把你拖出來鞭屍……這是多麼悲慘的事……”

沈途依然沒有動靜,江越嘆了口氣,手在他胸口上按著,心跳其實挺有力,呼吸也沒有什麼問題,但人始終昏迷,血也一直在流,雖說沒到死人的地步,卻也有些讓人不能理解。

江越拿出手機撥了個號,響了幾聲後有人接了,他沒出聲,等到那邊的人喂了一聲,他才開了口:“林哥,沈途受傷了。”

林睿站在窗邊,往玻璃上輕輕地哈了一口氣,手指在哈氣上劃了個叉,玻璃上的涼氣透過指尖慢慢傳遞過來,他皺了皺眉:“碰上誰了?”

“還能有誰啊,顧航啊,”江越有些鬱悶,“不是說不讓顧航出來的麼,怎麼……”

“你見到顧航了嗎。”

“見到了,但距離挺遠的,還有個人跟著他,我沒見過,但可能是個背叛者。”

林睿沉默了一會,看了看正在身後看鬥狗影片的班大同,又轉回頭盯著玻璃:“沈途什麼情況?”

“昏迷了大半天了,血止不住,林哥,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就算是傷口太深,可顧航沒有傷到他心臟,按理說……”

“你看到顧航的手了沒。”

“沒看清……他手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看我的呢。”

“顧航有戒指了,”林睿的手指在玻璃上一下下敲著,這事他早已經猜到了,要不顧航不會這麼高調地出現在安河,而沈途也不可能被他一擊就昏迷不醒這麼長時間,“再過一段時間,兩個沈途也不是他的對手。”

“我靠!那怎麼辦,還有一個找不到在哪呢,”江越一聽這話就急了,看著臉色蒼白雙眼緊閉,一副植物人氣質的沈途,“這意思是乖九如果拿不到戒指,大家都完了?”

“我要去找老大……”

“你瘋了!”

“誰讓你這麼跟我說話的,”林睿皺了皺眉,“你別把我當沈途了。”

“林哥……”

“照顧好沈途,他不能死,如果明天順利,我會聯絡你……”

江越拿著電話有些懵,他一直以為事情還會有迴轉的餘地,也覺得這些人可以按自己想要的生活下去,可是沒想到變化來得這麼快,只不過幾個月時間,事情就已經變成了這樣。

林睿要去見老大,按他的性格,是一定不會讓步的,那麼……活著回來的機率就像自己現在出去買彩票,明天中個一億一樣渺小。

“江越。”沈途突然在江越沉思得正歡的時候叫了他一聲。

江越從地板上直接跳了起來,撲到床邊:“我靠大叔你總算是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