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時回首。

再次見到他,已是作為他的妻子被賞賜給他的時候。

他是血統不明的低等存在,卻擁有他們中至純血統都無法匹敵的力量。使這群因為生命苦長無所事事,而建立了一套繁冗血統秩序來消磨彼此的食魂貴族如臨大敵。他以他們的根基翹起他們立足的另一個根基,把火和太陽澆到他們頭上,對他們的叫囂置之不理,甚至還“委屈”地接受了他們的公爵封號,肆無忌憚的行事風格卻沒有因此有絲毫收斂。

他有著公爵的稱號,卻還是他們眼中卑劣的殘渣,乞食的小狗。只是當這隻狗咬斷了他們視為生命的金色緞帶,他們也只能匆匆安撫。

他們不知道,真正的狼,永遠無法被馴服成狗。

他們中還是有些有腦子的人,知道他之所以沒有乾脆地全滅了他們,一是時機未到,二是他覺得那樣會讓一切變得無趣。看著他們像跳樑小醜,穿著滑稽衣服,在他導演的舞臺上張牙舞爪,還自以為是世界主人不可一世,這讓他覺得有趣。

於是她在他獲得公爵封號時被賞賜給他。因那些有腦之人的首腦—樞機老人,看見他見到她時,目光中幾不可察的一絆。

她是古老時代的皇帝在皇位捏在別人手裡岌岌可危之時,以賞賜姿態倉皇送走的保命人質。

而他,竟然接受了。

搬入暗凌的公爵府前,她去向父親告別。那個被她稱為父親的人,居高臨下地扔出一句帶著譏誚的遣送說明:

“你去吧。你和他很配。”

很配。

他被鄙視因為他來路不明,而她,作為父親和人類女子的混血,則是因為來路太明白。

其實她是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