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傍著峨眉這顆大樹。追雲叟無可奈何只得孤身前往極樂等人安身之處,表示自己亦是身不由己,受長眉飛昇之前重託,不得不為峨眉奔走,請他三人鑑諒。

極樂真人依舊是昔日清虛沖和的模樣,只是淡淡回應,言語中雖還將其作舊友看待,又多出欲言又止,不願深談。白谷逸聽出弦外之音,衝李靜虛稽首道:“真人勿罪,二派相爭自然不應趕盡殺絕,我與朱矮子礙於情面,暫在此看守兩儀微塵陣三年。相信趙掌教吉人天相,破陣而出亦非難事。日後還要向他討教道法,聆聽上清奧旨。”

李靜虛略微頷首道:“白道友道心淳厚,舉止得宜,好叫貧道欽佩。你我之間不必生分!”

白谷逸聽他之言,心中略安,也不多作停留,起身而去,又去拜望大荒二老。枯竹老人處倒還罷了,雖然說了不少挖苦譏諷的話,白谷逸只作不知,只表了表歉意,便辭別了去。

遇到盧嫗,便沒了這等際遇。她本就是個古怪火爆的脾氣,今日又是窩著滿腔的憤懣,無處傾瀉,正巧趕上追雲叟上門,不管不顧起來,說不了幾句就逼著白谷逸動起手來。

好在二人均有顧忌,並非生死相搏。盧嫗發了一通怨氣,也慢慢地平靜下來。白谷逸暗暗心驚,論功力道行,他自忖不弱,除了當世那幾個有數的前輩高人,餘子最多不過和自己伯仲之間。盧嫗雖得道千年,畢竟僻居海外,難免給人“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的揣測。今日兩下一交手,白谷逸方才後悔自己的魯莽顢頇,滿心羞愧。

正在左支右絀間,只見望海峰上一聲清喝,“盧前輩,何必為難白道友,如今當以大局為重,看顧好掌教真人周全方是緊要,切勿旁生枝節!”原來是極樂真人見這廂動靜,適時出言化解。

盧嫗已然心態平和,戾氣大消,聞聽李靜虛相勸,便停下攻勢。白谷逸就勢退出丈許,拱手遙遙謝過極樂真人好意,忙轉身離去。

如今偌大個五臺,只餘許飛娘領著幾個二代弟子,在金牛洞前結廬而居,守護祖師基業,旦夕勤秀道法,閉關參悟,寸步不出五臺。偶有餘暇,許飛娘也最多不過孤身往極樂真人、大荒二老處見禮問安,置於趙坤元所困之處,熟視無睹,連話語中也從不提及。極樂等人均暗暗欽佩許飛孃的果決,對其修煉也不遺餘力點撥傳授。幾年功夫下來,許飛娘越發精進,百靈斬仙劍業已小成。山上其餘弟子也均有不小長進,尤其是金甲天王何章與火無害,一個多年苦修道法,一個先天跟腳不凡,趙坤元又分別根據各人秉性資質,事先傳了上清道藏中的功法,二人如今功力遠勝同儕,與玄都羽士林淵,在二代弟子中鼎足而立,便是對上峨眉三仙之下的長老也不遑多讓。

兩儀微塵陣如今雖困住了趙坤元,好在離望海峰不遠,極樂真人等就近時刻注視。只見一十二面旗門森然而立,靈鷲、鎮海二峰鎮壓其上,內裡一團混沌,霧濛濛不見任何動靜。先前三年由嵩山二老執掌旗門,看守大陣。其後又換了苦行頭陀一人看守,之後居然齊漱溟親往五臺,見兩儀微塵陣固若金湯,不見一絲一毫的鬆動,想來趙坤元已然化為飛灰,五臺餘孽居然還幻想著他破陣而出,豈不是痴人說夢。等他三年期滿,又換了妙一夫人荀蘭英看守。正好趕上餐霞大師往恆山雲梗窩尋訪獅僧普化,二人便一同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