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掙脫沈氏的手,跑到賀寧馨身邊,把自己腰帶上系的一塊小金魚玉佩解下來,塞到賀寧馨手裡,道:“多謝你幫我娘說話。——這個給你。”

賀寧馨忍不住熱淚盈眶,彎下腰來,將楚謙益輕輕抱了一抱。

楚謙益突然在賀寧馨耳旁輕聲問道:“我可不可以來找你說說話?我心裡有一件事,一直不敢說出來。可是不說出來,我又天天想著它,晚上都睡不著覺。我擔心有一天,我就真的說出來了,可是要闖大禍的。”

賀寧馨不知道楚謙益有何心事不能對人說,如今她又不方便去裴家。賀寧馨便幫楚謙益想了個法子:“不如這樣,你回去找個小玻璃瓶子,等到沒人的時候,把你心裡的事兒,對著瓶子說清楚。然後把瓶子蓋上,再到院子裡找棵大樹,挖個坑,把瓶子埋在那裡。——這樣的話,你的心事也說出來了,再也不用想著它了,也不用擔心會被別人聽了去。你說好不好?”

楚謙益聽了賀寧馨的主意,連連點頭,道:“好主意我回去就照做”想到終於能把心底的大石頭卸到小瓶子裡,楚謙益極為開心。

沈氏走過來,拉了楚謙益的手,對賀寧馨道:“難得姑娘耐心。我這個外甥,一向不喜歡跟外人說話,如今卻跟姑娘投緣。”

賀寧馨笑了一下,摸了摸楚謙益的頭,看著沈氏道:“沈夫人的外甥很可愛……”

沈氏也笑著對她點點頭,低頭對楚謙益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得回去了。”

賀寧馨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 在心底裡幽幽嘆息了一聲,也回身到賀家的車上去了。

……

寧遠侯府裡,太夫人陰沉著臉坐在鞠翠軒的堂上,看著走得乾乾淨淨的大廳,心裡極不是滋味兒。

鞠翠軒的丫鬟婆子們手忙腳亂地把大堂上的桌椅撤了下來,恢復了平日裡的擺設。

裴舒芬讓人請來的大夫,此時正在一旁的耳房裡給桐葉包紮傷口。裴舒芬不放心,帶了自己的丫鬟桐星在旁邊看著,又叮囑大夫一定要治好桐葉。

這個大夫是寧遠侯府裡用熟了的,滿口應承道:“夫人放心。這位姑娘的傷勢不重,只要包紮得當,以後好生將養就夠了。”

等大夫走了之後,裴舒芬又讓桐星找了幾個婆子,抬著藤屜子春凳過來,把桐葉抬回中瀾院去了。

太夫人在堂上等了半天,見裴舒芬還是圍著桐葉忙乎,嘆了一口氣,扶著自己的心腹陪房劉媽媽回自己的慈寧院去了。臨走的時候交待了鞠翠軒的丫鬟,讓夫人忙完桐葉的事,就去慈寧院一趟。

回到慈寧院,太夫人見楚華謹已經等在那裡了,知道他應該是在外院聽到風聲,才趕過來的。

太夫人將屋裡的人都遣了出去,單獨和楚華謹在暖閣裡敘話。

“怎麼娘一個人回來了?——舒芬呢?怎麼沒有送娘一起回來?”楚華謹有些奇怪。

今日鞠翠軒的事,讓楚華謹也很是惱怒。他回來沒多久,這幾日都為了自己的事在兵部上下打點,還沒有來得及跟以前的朋友同僚們來往。有關裴舒凡的謠言的事兒,他今日才從外院的秦大管事那裡得知端倪,自然也是怒不可遏。

“娘,我已經將秦管事罵了一頓了,罰了他半年的月例。——這樣大的事,他都不來回我,實在是可恨”

楚華謹外放兩年,也確實學了不少東西。眼光和手段,和兩年前比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他很是曉得這些流言會有什麼危害。就算他對裴舒凡臨死前的陳表很是生氣,可並不代表他能讓人這樣折辱自己的原配正室。更何況,裴家人對嫡女裴舒凡是什麼態度,他也是心知肚明的,完全不是庶女裴舒芬能比的。以後要用得上裴家人的時候多,萬萬不可因為一時義憤,壞了自己和皇后娘娘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