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北陀是方外之人,中原大俠周侗那是嶽少保授業恩師,自不必說,想不到有幸見到武林高人,原以為有何高談闊論,想不到識見還不如區區一少年。”李重關知他說的是無風。

李重關道:“韓少保是明白人,當今大宋內外交困,風雨飄搖,滅亡只是時日短長而已。”

李重關續道:“先說內政,如今秦檜已死,但其養子秦禧、門生湯思退等在朝中依然把持樞要,昏君對他們信用有加,更勝往日。忠臣良將死的死、流的流、逐的逐。再有便是如少保這般裝聾賣痴,隱退保全身家的了。再看看外面,大金國滅遼之後,兵強馬壯。如今金帝完顏亮遷都汴京,南下之勢一觸即發。南邊先羅、安南諸國虎視眈眈,只等大金南侵,便要北上分一杯羹,到得那時少保難道還能在此逍遙遊湖飲酒麼。當此時此勢,少保難道不想想如何全身。”

韓世忠道:“島主金玉之言,果然頭頭是道,字字珠磯,言雖刺耳,但細細想來,卻不無道理。然則依島主之見,在下又當如何處之呢。”

李重關道:“不瞞少保,在下雖然才識無可稱道,但自信在武林中尚有些許微名,如今在海中集得海船三千,鐵甲二萬,立志復國。大金國皇帝完顏亮親口許諾,南下之時,保全兩廣福建為我立國之需。如今我聽說韓少保舊部王權、李顯忠等在前敵領軍。到時只要少保一句話,令他們歸於我處,我復國之時,少保和他們各位便有開國之功。其餘我就不多說了。”

韓世忠嘆道:“原來如此,我現下總算明白了島主此次前來的良苦用心。”

李重關道:“與少保這樣的人談洽,點到即通,又何必多言呢,呵呵,少保可有意乎?”

韓世忠哈哈大笑,道:“李重關,你這如意算盤打得也太厲害了吧。你說的固然全是事實,如今大宋君昏臣奸,內憂外患。但我自有無數熱血男兒,豈肯做亡國之奴。我如照你說的去做,且不說我舊部李顯忠之流不肯聽我,便中軍中普通軍卒,也未必如命。”

李重關道:“如此說,少保是不答允了?”

韓世忠罵道:“李重關,你當真是無恥之及,你南唐得國本就不正,你祖上本是徐家養子,僥倖僭據大位,改朝易姓。當年後主昏亂,我太祖太宗皇帝弔民伐罪,才滅了你國。你還當真想復國麼?”

李重關冷笑道:“韓世忠,我敬你是條好漢,不忍你就此被昏君奸臣害死,才來給你指點明路,哪知你枉稱元勳宿將,竟糊塗如此,還口出狂言。你以為辭了官,就可以安逸了麼,你看看這湖邊之上,那些賣油郎、賣桂花糕粽子糖的,有多少是朝廷派來監視於你的。”

韓世忠道:“你勿庸多言!大不了也學嶽少保一門精忠,青史無愧,強如你這等勾結外敵,做漢奸走狗。”

李重關哂道:“只怕你還學不了嶽少保,嶽少保身死之後,家中男子流放邊塞,女子充作官妓。你呢,呵呵,我倒忘記了,你夫人本是出身章臺,大不了落個重操舊業,倒也是輕車熟路。只怕是半老徐娘,五陵少年們沒什麼雅興了,哈哈哈哈。”李重關心中惱恨韓世忠言語中侮及先人,是以口上也不留情,他知韓世忠夫人梁紅玉當年出身娼家,韓世忠顯貴後,無人再敢提及。但為了刺激韓世忠,故意挖出其舊痛,以傷其志。

果然,韓世忠怒道:“你這豬狗不如的無恥小人,吃我一劍。”

說完一步跨到那蹇驢之旁,從布囊中抽出一柄長劍。無風見他雖然年老,但舉步這間,龍邁虎行,不失一代良將風範。他手中長劍雖舊,便劍氣霜霜,便如從磨刀石上初磨而出。

韓世忠一劍在手,向李重關當胸刺到。李重關臉色不變,衣衫不動,身子平平向後滑出五尺有餘,遊移之間竟如鬼魅一般。

無風知李重關乃當今武林一代宗匠,武功之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