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深宮中禁錮一生一世,就會像那些太妃一樣,早早地被寂寞熬乾熬老,鬱郁地死去。所以,我必須要送你出宮,讓你回到鄂碩那裡,他會好好地待你,為你再尋一個好的夫君,讓你過著自由而幸福的生活……而這些,都是我給不了你的。”

像是聽到了他的話,雨凝在夢中蹙起煙霧一般柔和的眉頭。

“不……放開我,放開……”

忽然雨凝面上的祥和寧靜都消失了,她的臉皺成一團,露出極為痛苦的神色,並且將手在空中胡亂揮動著。

順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驚動了她,連忙飛也似地起身,快步跑出內室,正撞上聞聲趕來的虹兒。

“快去瞧你主子……她那是怎麼了?”順治急道。

虹兒忙點點頭,掀開簾子小跑進去,順治躲在簾子後面,就聽到虹兒柔聲道:“主子……主子,您又被夢迷了嗎?別怕,虹兒在這裡。”

慢慢地,雨凝的驚叫聲低下去了,隔了一會兒,順治聽見雨凝在說:“只是夢嗎……我又做那個夢了,好害怕好害怕。”

虹兒柔聲哄道:“主子,虹兒就在這裡,虹兒哪裡也不去,您別怕,您安心地睡吧。”

雨凝似乎低低地唔了一聲,接著就聽到虹兒細聲細氣地說些閒話,漸漸地,裡面就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她這是怎麼了?”

順治見虹兒從裡面出來,忙拉住她低聲問道。

虹兒嘆了口氣,幽幽地道:“自從主子進了宮,每天晚上都會做惡夢,每天早晨都是一身冷汗地嚇醒。您沒瞧見嗎?這才進宮幾天呀,主子的臉色,竟是一天比一天地難看了。”

順治急道:“朕怎麼沒瞧見……才兩天,就瘦下去那麼多,這倒底是怎麼回事,不如,不如喊個薩滿太太進來驅驅邪氣。”

虹兒怔了一怔,沉吟著不說話,順治搖頭道:“這樣可不成……太醫呢?沒傳了太醫來嗎?”

虹兒眼光閃動,半晌才緩緩道:“主子這病,怕是太醫醫不了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順治臉色一白,著急地問道。

虹兒抿抿嘴,眉頭間出現一條深深的印記,她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開口道:“皇上,您還是別折磨我們主子了,封她為妃吧。”

順治見她不答自己的問話,反倒提起冊妃之事,一時間氣得直跺腳,惱道:“你這丫頭,平日裡瞧你是最老實穩重的,今兒卻怎麼僭越起來了,這些事也是你能問的嗎?”

虹兒臉色蒼白,咬著嘴道:“萬歲爺,奴婢豈敢僭越,奴婢只是知道我們主子的心事,只要您答應了冊妃,她一定會好起來,一定。”

順治深深地望著她,忽然悽然一笑,微微搖頭道:“真是傻丫頭……你只知道她的心事,可知道朕的心事?”

虹兒低聲道:“從前是不知道的……但今兒皇上來了,奴婢心裡就都明白了。”

順治深深地嘆口氣,無奈地道:“朕這些日子又犯了舊疾,太醫院眾多神醫,都是束手無策,如今是太后將舊日存藥又翻撿出來,卻也只能捱一天算一天,待那藥吃完了,也就……”

虹兒沒料到順治會將如此機密的事兒告訴自己,一時驚訝地站立不穩,忙伸手扶住了桌子,顫聲道:“這……這怎麼能。”

順治淡淡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朕早就死過一次了,多活一日也不過多貪些陽壽罷了。只是她……朕若冊她為妃,他日朕不在了,她的日子得有多難過,朕又怎麼捨得……”

話音未落,卻又聽到雨凝在夢中發出尖叫聲來,撕心裂肺地喊道:“走開……走開,不要喝我的血,不要……”

“萬歲爺……”

虹兒忽然撲通跪在地上,砰砰地磕了幾個頭,紅了眼圈道:“奴婢